“她不解开披风,是因为她是个修士。”
他的声音和燕越极为相似,只是音色要比燕越更冷些,像高山雪涧。
一个男人抱臂倚靠在门边,他不仅声音与燕越相似,单看身形也与燕越并无差别。
他的狼耳和狼尾是如出一辙的雪白色,一双冷秋般的眸子似晕着雪色,冰冷地注视着沈惊春,眼睛之下的面容被半张白色的面具遮住,他也戴了耳铛,紫色的宝石熠熠生辉,与男人相得益彰。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也是妖後的儿子,燕越的兄弟。
沈惊春第一次看到这麽独特的眼睛,竟然是冰蓝色的,她一时看入了迷。
有时候帅是一种感觉,即便半张脸被遮住,他出衆的气质也并未被掩藏,沈惊春不由好奇起他面具下的容颜。
“兄长,你来做什麽?”一见到这个男人,燕越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在察觉沈惊春看男人看出了神後,他几乎要抑不住厌恶的情绪。
“我为什麽不能来?”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阔步走了过来,在离沈惊春几步的距离停下了,他态度居高临下,丝毫不掩藏对她的轻蔑,“倒是你,竟然带了一个修士回来。”
狼後的笑也渐渐淡了,语气是少有的凝重:“燕越,燕临说的是真的吗?”
燕越下颌紧绷,双手攥拳垂在两侧。
偌大的寝宫寂静无声,形势紧迫压抑。
“哈。”一声清脆的笑像一粒石子坠入平静的水面,沈惊春竟然笑了。
虽然被揭穿,沈惊春却并不慌张,她淡淡一笑,直视燕临的双眸,不退反进,这下他们几乎是贴着身子了。
燕临冷眼看着这个女人,听见她用调笑的语气说:“哥哥,你确定吗?”
她用甜得黏腻的嗓音喊他哥哥,无疑是更加惹人厌恶,这简直比她是燕越喜欢的人还惹人讨厌。
沈惊春慢条斯理地解开披风的绳结,她的目光始终都没从燕临身上移开,她的眼睛也在笑,柔和的动作似在调情般。
披风落在地上,沈惊春的头上有一双黄灰色的耳朵,然而一道长长的疤痕几乎横贯了她的整个左耳,十分刺眼。
妖後冷硬的目光柔和了下,她伸手怜爱地抚过那道丑陋狰狞的疤痕,粗糙的触感传达到手上真实又温热。
“对不起,污蔑了你。”妖後为误会沈惊春而感到愧疚,她握住沈惊春的手,态度真诚地向沈惊春道了歉。
沈惊春捡起地上的披风,重新给自己系好,她温和地摇了摇头:“没事的,是哥哥误会了。”
燕临被她矫揉造作的绿茶样恶心得想吐,他紧盯着沈惊春,话里都是对她恶意满满的针对:“也许你施了什麽幻术,或者是杀了某个狼族,将他的耳朵。。。。。。”
他的话并未说完,一道迅猛的掌风刮来,面具应声掉在了地上,面具之下的那张脸露了出来——竟是和燕越的长相一模一样。
燕临和燕越是一对双生子。
妖後气得胸膛起伏,她恶狠狠地训斥:“住嘴!”
即便被母亲打了,即便被母亲误解,燕临的情绪也并未有任何波动,他只是冷淡地向妖後行礼,话语平静,却给人种嘲讽的感觉:“我戴了面具,母亲打我也伤不到我,只会伤了自己的手。”
这话让妖後更加生气,她指着门怒道:“给我滚!”
燕临的侧脸微微泛红,妖後的力度显然是极重的,他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在嘲讽谁。
妖後背过身,手撑在桌上,没再看他。
燕越走到妖後的身边,应当是在安抚母亲,沈惊春依旧站在原地。
燕临捡起地上的面具,雪白的面具重新将那张与燕越极其形似的脸遮住,只露出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都说眼神是无声的告白,但眼神也可以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沈惊春微笑着注视燕临,燕临眼神冰冷,他忽然张开嘴,嘴唇无声地阖动,一字一顿地说:我丶们丶走丶着丶瞧。
燕临骤然转身,阔步离开了寝宫。
既然如此,那就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