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什扬的呼吸变得沉重了,他集中意志,向前挪动,尽管身材健硕,但动作优雅。
一刺,一挑,一挥。
拟真的敌对虚影化为虚无,但还有更多。
身处于无数冰冷的金属亡魂的包围,索什扬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又开始分散,他努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可他控制不住
他曾经的担忧被印证了,轻易得来的力量总是有代价,无论是身体还是其他方面。
现在的索什扬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修复得很差的破损容器,他所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在流失,虽然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不安。
有时,他的脑子里充斥着碎片——他不记得是否真实存在过的谈话片段,没有名字的面孔,没有面孔的名字。
旧情绪的余烬燃烧到新的生命,然后再次消失。
那些他认识、或忘却的亡魂,那些他杀死的亡魂。
恍惚间,他感到幽灵般的寒气扑面而来,清晰的听到大理石地板上的脚步声,还有剥皮者喉咙里出的嚎叫,这一切声音都越来越大
他的皮肤刺痛起来,手里的书本沉甸甸的,至上天的凤凰门突然开了,然后
索什扬用力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气,紧紧抓住剑,试图从已经熟悉了无数次的机械训练中汲取力量,从它的用途中获得信心。
这,不是陌生的书本!
他转过身,刺破空气,让剑刃的重量来完成他的思想,就像他曾经被索尔教导的那样。
但那些记忆碎片不是独自来临。
一只冰冷的银色大手伸向他,索什扬猛地后撤,手中的剑有些慌乱的切开空气。
他听到那张狂的笑声,眼前影像摇晃着消散,浮现另一段破碎的记忆,癫狂的神灵在群星中肆虐,它有着不可一世的欲望和野心,试图奔向那越物质与精神的终极原点。
“将心守静,犹未离病,生死忘怀,即是本性。”
索什扬重复低语,这是阿难大师交给他的心诀,可以镇定他烦闷的心灵。
渐渐地,他的声音在训练场中回荡,与太空死灵那虚无的咆哮合为一体。
剑的倒影融化在漫天星光中,他的动作慢下来,变得更加坚定,他开始放松肌肉,让注意力从搅碎的视线中散开。
无论如何,他不需要别人提醒他何为自我:他会信守自己所珍视的一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而其中一点尤为重要——他是阿斯塔特,死亡的化身,以人类之主的名义动战争,战斗,死亡,再战斗,直到获得最后的胜利,亦或最终一切崩溃。
虽然这种想法并没带给他多少欣慰,胜利无法确定,有时代价似乎出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但正是这种思想与经历塑造了他这个人,如果他放弃了这点,那就是放弃了自我,他坚守的东西就会被吞噬,这毫无疑问——他对妻子的爱也无法替代这个锚点。
他的精神得到了舒缓,能够更多专注于手中的剑,以及群星在剑刃上闪耀的光芒——那疯狂的神依旧阴魂不散,时刻提醒着他这一点。
假如他真是为某种目的而锻造的武器,他会努力实现它的。
索什扬摆出防御姿态,转动手腕,让长剑扬起,往左一步。
接着,他停下来,放下剑,感觉到身后有一个新的存在。
“很少有人能够用自己的剑战胜自己的恐惧。”
索什扬转过身。
“我也战胜不了。”
塔洛斯微笑的走过来时,那些拟真虚影也跟着消失了,一盏盏灯随之点亮,光明回归到训练室中。
“所以你一定有话要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