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意讷讷的接过,又听她说
“送给你,只是希望你开心妹妹,你怎麽样都没错,作为一个第一个见你的姐姐,希望你不论怎麽样走下去,都是选择你开心的方式,梨意妹妹,祝福你勇敢的走出来。”
那时的梨意每天听见无数人在她耳边念叨
“要坚强,要勇敢,要争气啊,你爸爸妈妈只有你了”
“不要难过了,你哥哥回不来了,过好自己才是重要的”
可有人告诉她,她不是,一定要怎麽样的,可以脆弱可以任何状态,选择自己开心就好。
後来周时南带周甯离开,梨家是普通职工家庭,全家人坚持送到小区门口,临走前梨意问她是哪里人
周甯也不瞒着她,说自己是苏省人,亲戚抚养她,在北京生活。
那天一见,梨意记住了这个温柔漂亮的大姐姐,後来过了三年,高考完的那个暑假,竟然在电影里看见了她。
梨意到现在都记得,周甯说过有时间会和朋友去找她玩,可人和人的缘分,也不是她们说的算。
“梨意,你和小时候比,确实变了许多,但看久了也能看出些影子,看见你这样,我真的很开心。”
周甯自然也记得自己的承诺,笑的不好意思
“说起来,我还放过你鸽子,当时说的时候,真的打算高考完去的,还是打算和温邵一起去。”
“但是後来”她止了话,目光缓缓下落“家里出了事,一切都乱七八糟的,也就没去。”
“没事没事”梨意才不会真的怪她,不忍看她这幅神情,终止煽情,转移话题
“其实我都不记得的了,甯甯姐,那个大哥哥现在在那里啊,我觉得他好帅的。”
“就是他,那年暑假去世了”到了今年的六月十四号就是八年整,周甯不知道什麽时候提起这件事才会不痛,哪怕追随她一辈子,也是应该的。
两个人眼里都有泪,其实世界就是这样,一切的变故来的不会有丝毫预兆。
最後梨意起身抱住周甯,那个在她十五岁温暖过她的女孩,现在轮到她紧紧的抱住她,哽咽坚定的告诉她。
“甯甯姐,我们都已经往前走了,很棒了。”
回去的路上,梨意干脆掉马掉的更彻底,坦白了自己同时也是,她後援会成员,多年铁血影迷粉丝,还把自己得知她男朋友是温邵时,心情的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形象的表达的出来。
也是冥冥之中,她早就应该知道的。
回到房间再洗漱已经接近十二点,温邵中途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她又没有回去。
她回来看见後,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一接听,周甯深吸一口气,就单刀直入
“你记不记得,上次你背我,我说我得过心理疾病?”
今天再次提起周时南,她深刻发现,这一关她没过,一直都没过。
“记得”温邵没有丝毫惊讶,很平常。
周甯松了口气,她需要的就是这份平常,其实单刀直入只是害怕铺垫过多,她反而会左思右想,不开口。
“大一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我得了中度抑郁,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睡着了就是无休止的梦魇,吃不下饭,伴随要命的偏头痛,胃痛,心悸,胸闷,对什麽都是去了兴趣,当我发现开始记忆力减退,甚至出现脑雾的时候,我真的想过要不然就s了吧。”
说到这周甯悲凉嗤出声
“是不是很没用?後来我的表演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把我一顿骂,甚至说找辅导员给我休学,她问我,为什麽要把自己活这麽累?谁在後边拿刀驾在我脖子上了?还不是我自己吗,是我自己不肯放过自己,对啊,我一直到明白,从确诊开始我一直在治疗,後来两年前我做过测试,稳定在轻度,现在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我跟你说这麽多,就是想问你,有时间你能不能陪我去看心理医生。”
她声音闷闷的,她想尝试着放下了,不是忘记或者逃避。
“我那段时间一个人往返医院学校,有几个瞬间,会莫名希望你在,这个要求可能有些无理,还有我一直想告诉你我生病这件事,不是有意要瞒着,你背我的时候我就跟你铺垫了一下,还……”
“周甯”他沉沉出声打断她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好像听出他在哽咽
“那段日子原来那麽难”
难麽?好像有点,周甯想,是她应该的。
他知道她得过中度抑郁,可这和周甯告诉他是两种概念,和她相隔千里,他依然被她说的眼底有湿意,一滴泪滑落在书桌。
他哭了,低着头接听着她的电话,眼尾被渲染发红,闭上眼睛的刹那,眼泪一滴又一滴的再次坠落。
在瑞士一个人接受治疗,一场场大小手术接憧而至,夜晚麻药褪去被噬骨的疼痛折磨他咬碎了牙也没落过一滴泪。
他的主治医生惊叹这个中国来的英俊男孩的耐力,听说他还是显赫人家的子弟,更加好奇,有天曾经问过他,是怎麽练就的。
他值了指病床前的照片,主治医生发现那是一张,温柔的东方面孔。
“Mybelovedgirl,waitingformetogoback,Idon'tallowmyselftocryinfrontofher,andIamhysterical”
听见她提起那两年的不易,他哭了。
心都疼死了,为什麽要让这样好的姑娘,被这件事困住这麽多年。
包括她那个父亲,为什麽要那麽残忍的对待她。
“有时间,我们就立刻去”他声音低哑,化不开的涩,坚定的开口。
“周甯,那件事确实和你没关系。”
还有两个月真相就可以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