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凌——Jade!”乔若凡只能提醒。
李燮这才慢慢把名字和人对上号。
“哦,那很好啊,玩什麽去了,累不累?”他摸摸她的头。
“她,还有那帮二代的太太,”乔若凡主动交代,站起身来,穿上拖鞋往屋里走去,“其实没什麽事情做,聊八卦,打麻将。”
她走过李燮身旁,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他尽量若无其事道:“你们喝酒了?”
乔若凡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重新走回他身边。
“她们喝的。”她澄清道。
——是阮凌,又喝醉了,抱着她哭诉,万家少爷的种种,她听了也不由得寒心。
李燮赧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控制狂的丈夫,那点小心思也被乔若凡看穿,只是她没有点破。
她看了看他,踮脚亲在他唇边,清新的气息。
“我一点都没有喝哦,老公。”
他不由得双臂揽紧她,在那双柔软的唇上厮磨片刻。
四唇分开,他低下头,见她眯起眼睛,像猫一样慵懒又孤傲,手指缓缓地抚摸在他的耳廓上。
他又亲她一下,声音微哑:“我先去洗澡。”
进入平稳的孕中期,他们进行一些经过医生许可的睡前运动,李燮的动作缓慢而温柔,乔若凡居高临下,垂眼平淡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麽,李燮感觉今晚有什麽不同,被乔若凡那样看着,他像是回到了青春期的毛头小子,动作越来越过火,留心观察着乔若凡的反应,她朝後仰起的脖颈,线条美的惊人,贝壳一样的牙齿咬着下唇,没有发出声音,到了某个顶点,终于餍足地眯起眼睛。
疯了……
他暗叹,靠着她的颈侧平复呼吸,任她像是玩耍似的慢慢抚摸着他的头发。
她身上有一种让人想要臣服膜拜的母性,他也被蛊惑了似的,难道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李燮,她们说你很好。”她没来由地冒出一句。
“……”
这种出乎意料的话语,又实在很像他的若凡。
“……谁说的?”他忍不住问。
“太太们。”她道,“每个人都讨论自己的丈夫。”
只是听见“丈夫”,李燮忍不住飘飘然起来,真是,毛头小子。
他没看见的是,乔若凡目露思索,思绪也到了看不见的远方。
丈夫们都很坏,李燮的表现相比之下,堪称完美——不过那不是重点。
从和太太们的聚会中,她想要从中得到优越感,其实是很轻易的一件事。但是她决定这是她最後一次参加此类聚会,因为认定那种优越感是有毒的罂粟。
她不想讨论自己的丈夫好不好,不,她不想讨论自己的丈夫。
当然,她的丈夫值得鼓励。于是她摸着李燮的头发,语气轻松地愿望:“不要骄傲,也不要变坏哦。”
李燮答应着:“嗯。”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不过乔若凡并不放在心上。他们没有婚礼誓词,他送上的婚前协议,她也迟迟没有签字。
她傲慢地只相信自己的承诺。或许也是迷信的一种。
心里的迷雾又驱散了一点,关于她不想要什麽——不想困在婚育,不想期待丈夫,不想失去自己。只要远离这些方向,她或许就能离真正的目标更近一步吧?
她觉得自己像是睡了一个懒觉,长达数月自怀孕以来的惶惑不安在今天结束,像是比身体绵延更久的,心理上的早孕反应。久违的力量和决断,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四个月後,抱着怀里一团不可思议的软肉,乔若凡又明白了,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这年她正好三十岁。人生的啓示来的或早,来的或晚,但总是不会缺席。
新生儿有着她的眼睛,清亮而平凡,贴在她的胸口,伸出像是玩具一样袖珍的小手,给她什麽,她就握住。她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就是在那个时候,乔若凡生出一种豪情,想要把这个世界都拱手送给她的小女儿——仍嫌不够。
于是在那之前,她要自己先拥有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