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我从一些年长的修士处听到的,当年北黎国为了一己私欲,灭了湫国,惹恼了湫国的祖灵御风之王。”
“御风之王一怒之下,灭了北黎王朝。昆玉乃是北黎王朝的後裔,为了报仇,以身入局,引尊上爱慕于她,最後找到了御风之王的栖身之处……”
宫殿之中,花玫瑰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她长叹一声,极为惋惜:“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可是不报,又怎麽对得起惨死的父母。”
“当年围剿御风之王的那群修士,为的不过是妖王的血肉与妖丹。因此尊上渡劫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吃了她母亲血肉的人全杀了。”
这些人里,以最爱拿妖修炼丹,炼器的药宗以及炼器宗的人最多。
因此卿如尘从封魔海一路杀到南洲,杀了无数修士,致使修真界血流成河。
除了报仇之外,她在路上若是听到不平之事,也会出手。
“我们姐妹就是在路上被她顺手救的。”
“封魔海有一个叫做连理宗的宗门,专门掠夺一些凡间女子,以及散修女修,作为鼎炉为一些元寿正派修士所用。”
“我们姐妹本是采南国的巫女,有一次出海,就被连理宗的人捉住了。因为我们修为不错,他们把我们献给了一个炼虚期大能……”
“为了活命,我与鸢尾只得委曲求全,虚以委蛇,然而还是难逃一死……”
“我们是死後才化魔的,成魔之後,将连理宗上下杀了个遍,接着就醒来了成魔雷劫。”
“眼见我们就要被雷劫劈死,尊上出现了。她吞噬了我们的魔气,替我们过了雷劫,将我们魔身融和进了镜子里。从此我们不再是魔,而成了镜妖……”
花玫瑰一连说了许多话,她转眸看向风翎羽,叹了一口气:“我与你说这般多,不过是告诉你,尊上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四使之中,无论是我,还是雪使,月使,又或者是风使,每一个都有誓死追随尊上的理由。”
“无论她手上沾染多少鲜血,我等都不会背叛她。”
“但是翎羽,你能做到吗?”
“尊上将你带回来,我等均不知道你的身世。如今看来,你有可能是昆玉的後人,也有可能不是。”
“叛党们在你面前提起昆玉二字,想来也是试探。”
“魔教上下均知尊上爱你如命,若你真是昆玉的後人,你当如何自处呢?”
“翎羽,你会背叛尊上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如同巨石般压在风翎羽心头。她跪坐在夜玫瑰身前,沉思良久,方才吐了两个字:“不会。”
“但愿如此吧。”
夜玫瑰也没有过多纠缠,只是闭上了眼:“好了,我今日也倦了,翎羽殿下先回宫吧。”
“嗯。”
回忆到此结束,风翎羽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了天边的夕阳。
她望着橘红色的太阳,不知为何竟然想到了卿如尘闭关之前,被她强迫着穿上红衣的模样。
那时候卿如尘端坐在镜子前,望着镜中之人,提期自己已故的娘亲,说她是湫国的公主,常梳高椎髻。
不知可有从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也不知她在镜中看到了一张与昆玉相似的脸,心中作何感想。
是恨,还是怨呢?
风翎羽五岁就跟了卿如尘,小时候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了。如今想来,处处都是漏洞。
为什麽自己不记得五岁前的事情?
为什麽卿如尘要在自己和荣馀之间,选了自己做弟子?
为什麽卿如尘要待自己那麽好?
明明自己长得那麽像昆玉!
风翎羽越想越纷乱,识海正中央竟掀起了一阵飓风。她猛地转身,一把拍断了身侧的栏杆,气息纷乱不定:“师父……”
她轻声低喃一声,垂下眼眸,满眼都是落寞:“你好难懂。”
好难懂,好难懂。
若她真的是昆玉的後代,是卿如尘的仇敌,为什麽卿如尘要留着自己?
是因为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吗?
既然如此,为什麽卿如尘将其他宗门杀得一干二净,独独留了她。
可若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麽?
因为卿如尘……还爱着昆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