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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一般都不是以二十四小时制来定义“一天”的。
人们通常会把睡着前定义为一天的最后,而把醒来的时间定义为第二天的开始。
所以,在这一天结束的最后,秦蔻只觉得她是被泡在一汪温水里的,浑身都暖洋洋、软绵绵。她的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一点红的精力却比她好上太多,还在一丝不苟、有条有理地做收尾的工作。
抱着她去洗澡,给困成狗的她吹头发,先把她放在沙发上躺着、去换了一套整洁清新的床单、把旧的扔在洗衣机里预备着明天起来再洗……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已经沉沉睡去的秦蔻横抱回了卧室。
她的手安静地垂下来,微微地蜷起来,连呼吸声也平稳、疲惫而轻缓,她累得狠了,但脸上却带着一种略微透出一点甜蜜的笑容,即便在睡梦之中,她也是满足的。
在一点红认识的所有人里,秦蔻一定是最接近标准幸福模板的那一个人。
她身体健康,虽说体力(相对于他来说)不大好,但自小到大都不是容易生病的人,每天都有很多充沛的活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拥有很好的家人,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和和美美,只有纯粹的亲情与关心,而无过多的执念与索取。
她也拥有很好的朋友,男性朋友并不如那些乱七八糟的文章里写的那样个个对她心怀不轨、
女性朋友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文章里写的那样随时准备和她抢男人,她拥有着很纯粹的友情,互相支持、互享欢乐。
一点红还尤睡不着,他今天的确兴奋过头了。
他躺在她身边,侧着身子,瞧着她的睡颜。
她蹭一蹭,把头枕在他的大臂上,整个人都依偎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
一点红伸手,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侧脸,不去压制自己心底那种涌出的、仿佛流遍全身一样的爱意,他想到未来,忽然又有一点不确定性,突然忍不住想,假如有一天,她不喜欢他了,要离开,要怎么办?
这个想法一来,的确像是个黑洞一样,带来了一些患得患失。
然后他忽然又明白,这正是他对她的感情至深,所以才会去想这种杞人忧天的事情。
他忍不住自嘲般的笑了笑,决定不去想这种根本没必要丝毫、很是缺乏安全感的问题。他伸手拢了拢秦蔻的腰,她软绵绵地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嘟嘟囔囔地说话:“红哥……”
一点红低哑地道:“嗯?”
秦蔻继续嘟嘟囔囔、口齿不清:“红哥……明天吃什么……”
一点红柔声道:“你想吃什么?”
结果她没声了。
再一听,她的呼吸声匀长而平稳,睡得熟的不能再熟,原来刚刚是在说梦话呢。
一点红失笑,把他们身上的被子拢得紧了几分,就这么与她相拥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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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蔻醒来的
时候,就那么一动,立刻感觉浑身都是又酸又胀的感觉,她唔了一声,一点红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一如既往的,他睁眼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眸就已经一片清明了。
秦蔻还迷迷糊糊的呢。
一点红声音有点沙哑:“你醒了?”
秦蔻趴在他怀里,不说话。
人刚醒来的时候,连睁眼都觉得是费力气的事情,连手都不肯抬起来一下,更何况是说话呢?
她又眯了十几分钟,才感觉自己清醒了点,伸手揉了揉眼睛,口齿不清地喊了一声:“红哥……”
一点红的声音就显得清明和冷静多了:“嗯。”
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很是有趣的事情,又开口道:“昨晚你说梦话了,你知道么?”
秦蔻懒洋洋地说:“既然是梦话,那肯定是做梦的时候说的咯……我怎么可能记得……”
一点红说:“你喊我了。”
秦蔻忽然脸一红,说:“我喊你干什么……喊你求饶么?”
一点红居然噗嗤一声笑了。
他如此愉悦的时候其实当真少见,眼睛里都是止不住流淌的柔情蜜意——她这样一说,他就大概明白昨晚她到底是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好梦了。
秦蔻心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