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我们明日再来。”武国公单手扛起铜鼓掂殿,对着蔺吉安不怀好意地笑笑,“蔺大人,明日见啊。”
蔺吉安眼前一黑,怒急攻心,啪嗒一声软倒下去。
童昆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唾了一口,“软脚虾!”
………………
而江家宅里,又是另一番的光景。
府里连带着马老夫人在内,一衆有品阶的女眷都被褥夺了诰命,哭天喊地的声音不绝如缕。
陛下圣旨已下,这南威侯府处处逾制,自然是住不得了。
秦夫人死死扒拉着门楣,把一衆前来抄家的喉官衙衙役拦在外面,哭闹间活脱脱一市井泼妇,哪有半点昔日高门贵妇的样子。
“滚!你们都给我滚!”
几个小旗看得咋舌,他们抄家也算是抄了不少了,这般没品的还是第一个。
更何况,看在七皇子的面子上,陛下只是让她们搬出去,还没到没收财物的地步呢。
等吏部案结了江伯威被问罪的时候,再来这一套也不迟啊。
殷微尘站在最前头,面无表情,“都仔细些,那些不合规制的东西,想来是来路不明,可别让人给偷带了出去。”
秦夫人面色一僵,哭嚎震天,“你们这些畜生!这是江家,你们想干什麽!天老爷没王法了啊!”
眼看着她越骂越难听,有几个衙役听不下去了,谁不是奉命行事的,好端端地遭这麽一顿骂,谁不委屈。
你说你要是安分守己的,哪能见得到我们,眼下既然见着了,老实些,大家都方便,你要多拿些财物也没什麽。
但你偏要闹得谁都没脸,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衙役神情也越发严肃起来,丫鬟女眷们收拾的每一样东西都要被过目一遍,但凡沾点不能用的,全都不许带走。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偌大的南威侯府里面,光是明显逾制的就有满满一大库房,一查来历,大半是宫里的娘娘赐下来的,还有些来路不明的,更让人心惊。
“这麽多好东西,洒家看日後建什麽行宫亲王府的也不用从内库房里支了,光着一家缴的就够了。”
前来监督的太监也不免咋舌,哪怕他们在宫里什麽好东西没见过,也不免被这昔日的南威侯府震得目瞪口呆。
光那马老太太房里抄出来人高的东海红珊瑚摆件就是了不得的,怕是太後宫里那个也没这麽色泽鲜艳。
“动作都小心些,哪些不该有的东西全部登记好了,洒家要呈给陛下看的。”他越看越心烦,手一挥拂尘,气势汹汹地指挥起来。
殷微尘旁若无人地踢开拦路的几个江府门客,一闪身进了南威侯的书房,视线一扫便抽出架上几本书。
那太监探眼望了一下,屋内突然多了黑压压的一个大洞,不知道通往哪的。
不知道这里头有什麽好东西?太监心头一动。
“公公要进去?”
殷微尘视线一侧,手腕一转丢了个瓷瓶进去,咔哒哒地两声,那瓶子被不知道哪射来的暗箭给捅了个对穿。
“不了不了!”大太监浑身一个激灵,拨浪鼓似的摇头,“既是喉官衙办案,洒家就不进去添乱了。”
“殷大人您请便。”
说完他赶忙跑到院里,一心一意地盯着刀笔吏登记府内的御制物品。
弄完之後一侧头,那殷千户一身玄色锦甲,窄袖宽袍腰系银带,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手里拎着个巴掌大的盒子,也不知道装些什麽东西。
那人轻飘飘一个眼神扫过来,老太监顿时鼻观眼眼观心,斗鸡眼似地盯着下面。
“动作快些动作快些!磨磨唧唧地误了时辰可怎麽好!”
等到查无可查,江家一衆男女家眷被一窝蜂地赶出来。
二房三房老早就看秦夫人不顺眼,眼下遭此巨难,竟然不顾颜面地当街坐地嚎哭起来。
“我早说过家里这样早晚要着,你偏要做你的春秋大梦,这下好了吧,这麽一大家子都被你家连累了,一同滚去喝西北风去吧!”
秦夫人恨的咬牙切齿,见周边几家夫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门来看她们笑话,只觉得丢脸扫面,赶忙下了死劲把晕过去的马老夫人掐醒。
“娘,您看看她们,这时候都怨到我头上来了!”
马老夫人一醒,就被秦氏掐着肩膀一阵摇晃,顿时天旋地转直冒金星。
她一身狼狈模样,强撑着呵斥两句,让人赶忙去采买屋子住下。
眼下除了江欣仪这个皇子侍妾,一家子连个品阶都没有。就算她们想买,牙行也不敢卖大房子,只好几房人连带着丫鬟婆子挤到一处半大小院里过日子。
安定下来之後,秦夫人看看一旁魂不守舍的女儿,眼珠子一转啪嗒跪倒马老夫人面前。
“娘,眼下家里这般光景,与其让我们日日受她们的白眼,倒不如分家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