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不疑有他,按她说的,让人去城西将此人请到家中来。
不消一会儿,郎中行色匆匆地赶来。
孟老夫人本以为林湘是染了风寒,结果崔郎中却说,她肢冷畏寒,体质虚弱已久,京中不适宜养病,建议去温暖之地进行调养。
孟老夫人一听,顿时犯了愁。
她心疼这孩子,可是,只有南方属于温暖之地,她一个女儿家在南方无亲无故,谁能护送她去,又让她如何安身?
孟老夫人哪里知道,这位姓崔的郎中是被林湘提前买通的,故意找了这番说辞,目的是能够与周怀安一起南下。
林湘靠在榻上,昨夜她故意在外面穿得单薄吹了风,此时一张芙蓉面因生病显得苍白无色,我见犹怜。
“祖母,我听闻南方养人,正好怀安表哥要去卞江,可不可以,让他捎上我?”林湘咳嗽两声,啓唇提议道。
“这……”
孟老夫人有些犹豫,想了想,一脸忧色道,“这样吧,祖母帮你问问他。那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好强行让他将你带上,先看看他如何说吧。”
林湘道谢,之後便在闺中静候消息。
当日下午,下人进屋给林湘回了话,道周怀安没有答应,原话说是路途遥遥,她本就身体不好,只怕是吃不消,将病情拖得更严重了,建议她在城郊找个清净之地安心调养,做好保暖工作。
林湘收到这番话时,险些被气昏过去。情绪一激动,咳得更厉害了。
她心中郁愤不已,感情偷鸡不成蚀把米,折腾半天,心血白费了不说,还让自己徒落了一身病。
*
年一过,转眼到了啓程之日。
临走前夜,周宜专门吩咐厨房张罗一桌饭菜,让人取了陈酿多年的桃花酒,为周怀安送行。
林湘卧病在床,只得缺席。
酒过三巡,一家人在热热闹闹中陆续散去。
周绮元同周怀安一道离席,从里面走出来。
小桃跟在身後,手里抱着一只木盒子。出来後,周绮元让她将盒子交给欢喜。
欢喜一听,忙小心翼翼接了过来。
周怀安微微一愣:“送我的?”
“嗯,”
周绮元道,“冬寒未退,路途遥远,这围脖你带上御寒。”
周怀安亲手打开来,只见盒子里卧着一圈雪兔毛做的围脖,那皮毛通体雪白,看不到一丝杂色。
所用材料针线自是上等的,只是……
他眼力极佳,仔细观察,能隐约看到一点蹩脚的针眼。
“你自己做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周怀安笑着对她道。
周绮元在家中被母亲逼着学了几年女红针织活,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这些时日她连夜赶制了一条围脖出来,权当作给他的送行礼。
“是,”
周绮元自觉做得不好,但已经尽力了。
她抿了抿唇,别开脸去,吞吞吐吐道,“我手艺不精,你凑合一下用吧,反正,反正出门在外,谁也不认识你。”
周怀安:“……”
他没忍住,偏头无声笑了笑。
接着,趁她转回脸来前,恢复正常神色,由衷笑着评价一句:“我觉得,挺好的。”
哈?
周绮元不确定地瞥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回说:“哦,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