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些修行之人纷纷祭出法器,秦霄的眼睛亮了一瞬,他两步抢到谢檀衣身侧,捏住谢檀衣的衣角晃了晃,小声道:“师兄,我不会御剑……”
自从上次开荤,秦霄也加入了光荣的排号队伍,少年人血气方刚,尝到了甜头却吃不饱,于是平日里便格外黏谢檀衣。
可他刚碰到谢檀衣的衣角,後领便是一紧,伏崖坏笑着将人拖到身边,看似关系很好的勾肩搭背,实则手臂重逾千钧的将人给牢牢压住。
“不会御剑是吧?”这魔族露出个标准的反派笑容,笑的恣意又狂妄。
一对漆黑的覆盖着细密鳞甲的翅膀自他身後“呼”的一声张开,下一瞬,秦霄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被伏崖提着後领飞了起来。
秦霄脸色一变,倔犟的抿唇不肯叫出来,漆黑的瞳仁骤然冷沉,却在看向谢檀衣时化作了胆怯和可怜,伸手弱弱的叫了句:“师兄……”
云尾:“呸!”
冥河:“呵~”
玄懿:“啧……”
符宗的人已经陆续出发,谢檀衣扫了一眼这几只显眼包,最终冷眼看向伏崖:“你要带他是吧?”
伏崖心中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咳了一声:“其实也不是非要……”
“那就这麽定了。”谢檀衣御剑升空,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愣在原地的伏崖和秦霄,淡淡的丢下一句:“要带就好好带,你抱着他。”
秦霄:“师兄,我其实学会……”
谢檀衣冷酷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话:“横抱着,好好抱!”
秦霄:……
伏崖:……
云尾:“顺手的事。”
冥河:“那很好了。”
玄懿:“阿弥陀佛。”
……
古阵所在的位置,是落雁城外的一处峡谷。
于半空中看见这处峡谷时,谢檀衣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是他身为辰国将军打的最後一仗,利用地形优势他才做到以少胜多,那一日,山谷内血流成河,放眼望去遍地的残肢断臂,敌对的士兵死去时刀还插在对方的胸口里,两人的尸体纠缠在一起,看起来竟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友人。
战至最後,谢檀衣也是浑身浴血,视线内一片血红色,他体力不支,扶着长枪跪倒在泥泞的血水中。
後来的记忆不太清楚,只记得那日的夕阳有些奇怪,红得热烈,像是要燃尽世间所有烽火狼烟,日轮的四周却又有层隐约的黑边。
半空中,秦霄选择眼不见为净,干脆闭上了眼睛,直挺挺的像根木头一样横在伏崖怀里。
伏崖一路也是下颌紧绷,梗着脖子,坚决不肯低头看一眼,与其说是抱着,还不如说是端着,他像端着一盘大鱼一样,把秦霄一路端了过来。
山谷的轮廓映在他紫黑色的眼眸中,瞳孔微不可查的震颤了一下,他手臂一松,吓得秦霄一个鲤鱼打挺,差点大叫师兄救我。
伏崖回过神,轻蔑的哼了声:“你倒是怕死的很啊。”
秦霄反唇相讥:“我是怕和你死在一起难看的很,快点下去!”
谢檀衣此时已经落地收起了佩剑,长风自山谷中穿过,拂动他的白衣和鬓发,颀长挺拔的身形如同一杆永不会倒下的战旗。
伏崖眯起眼。
任由这身影同记忆最初的那个少年将军重合。
那是一张糊满血污的脸,已然分不出美丑,但一双眼睛却明亮的如同北辰星,里面燃烧的都是不屈的战意和执着的信仰。
将军守护着身後的城池,仿佛即便他今日死在这里,也会化作不可撼动的山峦。
那是一团混沌的伏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杀戮不止因私欲而起。
他记住了这个小将军,直到再次相见。
小将军已经成了俊美的剑尊,眉眼冷冽,横剑拦在他面前。
那时他们之间有不能跨越的天堑,幸而……
伏崖轻缓的呼出一口气,喃喃道:“今非昔比了,如今我们……”
秦霄蹬腿,低声骂道:“你个狗玩意儿还想抱多久?!”
伏崖:……
呸!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