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又好像没有懂。是他的灵宠没错,可她没有私自和木吒商量什么,也没有不维护他。
况且,她只是他的灵宠么?仅此?而已么。
“什么?”喜恰的声音太轻,哪吒觉得她根本是在含糊。
他其?实听?清了她的话,但不想她总是反驳他的意思,下意识眉尖就皱紧了,一定要她表个态度。
说她往后?会规规矩矩做他的灵宠,不会因为什么天蓬、玉兔、哮天犬,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人而把他置之脑后?,将他晾在一边
对了,哮天犬多维护杨戬,他在哮天犬面前可是一句都说不得杨戬的。
别人却能在喜恰面前,一而再,再而三,来说他的不好。
喜恰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呼出一口气,忽而直直问他:“哪吒,仅此?而已么?”
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灵宠,所以他才?会对她好。也因为她是他的灵宠,所以她无从辩驳。
她能争什么,灵宠怎么能反过来说主人的不好。
哪吒盯紧了她的眼睛,才?发?现她的眼眸黯淡,莫名其?妙,微微一怔过后?才?明?白二?人此?刻都在打哑谜,他听?不懂她的话,她也没听?懂他说的。
什么仅此?而已?
他原本一双澄澈的眼眸逐渐深了起来,声音也越发?不耐和冷寒。
“我?让你听?话,你懂么?”他的声音终于带上几?分不容抗拒,急需对方表明?态度。
喜恰也正看着?他,她唇色蓦地苍白起来,朱唇轻启,认真应了一声好:“我?会好好听?话。”
这些?日子里来的愁绪,似乎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原是她一直在患得患失,因她看不清哪吒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担忧他对她并没有意,直至此?刻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可是”她轻着?声音,略有不甘,“木吒是二?哥你也是我?三哥呀”
她不是那?么希望自己是他的灵宠了,做义妹,都比做灵宠好。
若她是妹妹,是不是才?有争一争的可能,才?不会这样让哪吒一句话叫她无从反驳,这样没有说话的份。
这一句话喜恰说的实在轻,甚至只有些?微呢喃支吾,哪吒是真没听?清楚,只是看出她情绪低落的模样,叫他心里也不那?么好受起来。
但不好受是一回事,见她这样,反而更?叫他觉得她是不服气。
怒火怎么都无法全然平息下来的三太子,做了个很符合他处事风格的决定,挥袖离开了。
这是置气,也是他自己心里堵得慌,想要犹自冷静一下。
喜恰比他更?难过,在云楼宫里很多天都没有出门,原本幽静的水华苑变得清冷难挨,莲香犹在,就如哪吒的气息依旧在此?。
可她不明?白,为何会变成如此?。
恍惚间,只有嫦娥仙子与她说的话萦绕心头——先?生出情的人便会不甘,便会嗔怨,便会不满足如今的关系
正想着?,手间的玉镯忽而闪烁了一阵微弱的柔光。
但当她要仔细观察时,光亮又消失不见了,不由让她想到哮天犬和孙悟空都说过这镯子有古怪的事。
“软软。”
好多天后?,终于想开的三太子重新回到了云楼宫。
他目色疲惫,似乎在外头风餐露宿了许久,一身红衣都染了风尘,额发?也有些?许凌乱,给恣意张扬的眉眼蒙上一点?脆弱。
喜恰原本在秋千边闭目发?呆,一听?见熟悉的声音,顿时睁开眼。
她的眼底翻腾了一片暗红的光,说不上来是涩意还是开心,踌躇一瞬,原地已不见她的身影。
下一刻,雪白裙裳瞬息落至哪吒身边,她面对哪吒,支支吾吾:“小?主人,你累吗?你、你要不要去休息下”
哪吒偏着?头一顿,不太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
两个人因此?挨得很近,他的下巴痒痒的,原是挨着?她发?间的小?绒球。
“累了。”他轻声道。
喜恰怔怔地,鼻尖萦绕着?馥郁的莲香,是他身上一贯有的气息,但除此?之外,还有一股烈灼的酒气。
“小?主人,你喝酒了?”她问他,见他站不稳,迟疑着?搂过他的腰。
哪吒身子微僵,却顺势将身体一半重量搭在她身上,靠得更?近了。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下意识这样做,只觉得这样与她待在一起,让他心里好受了些?。
与喜恰莫名争执过后?,他下界待了许久,郁气难消,最后?只得去灌江口找杨戬喝闷酒。
杨戬自然看出他不开心,却不晓得因何故,不过陪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烈酒过喉,却叫人心里越发?不爽起来。
后?来哮天犬来相?劝,叫杨戬别喝了。
“嗯。”
不过一个字,喜恰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分莫名的委屈。
因着?哪吒在想,杨戬有哮天
犬劝,有哮天犬陪,可他的小?灵宠却一点?也没有关心过他。
喜恰沉默了一会儿,搂在他腰间的手收紧,语气却没有轻快起来:“喝醉了?我?带你去休息。”
小?老鼠精在天庭修行了快两百年,原本就身手敏捷轻巧,带上哪吒进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又要起身去给他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