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落在她鬓间的珍珠步摇上,碎成一片柔和的光斑。
“好嘞!我这就去煮梨汤,小主们吃烤肉容易上火。”月影拍着手转身。
腰间的玉佩随动作轻晃,间的红头绳在风里飘成一道活泼的弧线。
绿影紧跟着她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补了句:“我去给月影姐姐打下手。”
“去吧,”说完,东方瑾望着庄子里忙碌的人群,目光柔和下来。
这些穿着粗布衣裳的人,大多都是荣国公府旧部的后人。
自太皇后姑姑(苍凌渊的母亲薨逝后,公爹便听爷爷的话,将府上老人尽数安置在此。
如今田间劳作的年轻人,眼角眉梢总带着几分父辈的憨厚。
“二少夫人,您和二少爷当真要长住庄子?”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忐忑,从她身后传来。
东方瑾循声望去,见齐忠正佝偻着背走来。
这位年近五旬的老管家头已花白,眼角的皱纹深如刀刻。
青布长衫洗得白,腰间别着串磨得亮的钥匙——那是掌管庄子二十余年的印记。
听公爹说,这位齐管家的爷爷和父亲都是顾家的仆从。
他爹更是公爹的伴读书童,母亲更是奶奶身边的大丫鬟。
他媳妇儿是婆婆陪嫁刘嬷嬷的女儿,婆婆被害时,刘嬷嬷也在她身边。
等荣国公府的人安葬好她们之后,就把她的两个女儿安排在这里,由齐家养大。
现在两人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也全部在庄子里住。
“齐叔,”东方瑾指了指廊下斜靠着的新牌匾,鎏金字体在阳光下泛着暖意,“劳您把庄子上的旧牌子换了吧。”
齐忠顺着她的手势望去,见“灵雾山庄”四个大字端端正正刻在楠木上,浑浊的眼珠忽然泛起水光。
踱步上前,弯腰他粗糙的手掌抚过匾额边缘,喉结滚动着:“好……好哇,咱们庄子终于是有字号的地儿了。”
苍老的声音里裹着几分哽咽,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冷清都化作欣慰。
“对了,皇庄那边……”他压低声音,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泛起精光。
东方瑾瞧着他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忽然想起公爹曾说过。
这庄子男多女少,过去闲散惯了,自打成了他们的产业,才渐渐有了活计。
如今听说皇庄的葡萄园和酒厂交由她掌管,这些庄稼把式的汉子们,眼里都燃着希望的火。
“那边有你们二少爷盯着。”东方瑾轻声道,目光掠过远处隐约可见的皇庄围墙。
“您让想跟着去酒厂的人就报个名,统计清楚人数。
余下的人也别闲着——以后这庄子要修整,还要不少人。
要是人数不够,少不了要去牙行采买人手。”
齐忠连连点头,腰间的钥匙串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他抬手抹了把眼角,忽然挺直佝偻的背,声音里多了几分年轻时当差的利落:“老奴这就去办!
二少夫人放心,准保给您办好!”说罢转身欲走。
又忽然回头,布满皱纹的脸笑成朵秋菊:“对了,底下的人从后山上采摘了不少菌子。
老奴听说您今天要做烤肉,您看……?”
“那就拿过来一些,蘑菇也能烤着吃,齐叔,正好再拿些蒜来。”
“好嘞,二少夫人,老奴这就去,”说完转身离开。
东方瑾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听着钥匙串的清脆响声渐渐消失在廊下。
忽然觉得这带着草木气息的风里,竟比京中宅邸的熏香还要好闻。
远处传来顾城霖背着一背篓玉米走过来的脚步声。
等他走近,东方瑾上前把他头上的玉米花拍掉。
“就掰几个玉米,你跑里边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