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窘,憨憨笑了两声,主动开口缓解气氛道:“啊,不好意思。我刚刚……是在背稿。”
少年停了下,笑:“之前就没少听陈老师说起您,曾经只当他是表述夸张,现在如此交涉一番,我倒觉得,所言不算虚。”
季繁慢半拍“啊”了声:“什麽?”
“就,”少年提醒她:“陈硕老师。”
“他说您特有爱心,最喜欢小动物,日常说话三句不离比喻句。”
季繁:“……”
噎住半晌,她张了张嘴巴,平静道:“哦。”
少年似是无所察觉,没心没肺般又大笑了几声:“诶,不逗你玩了,我们切入正题吧。”
“简单介绍下,”他自报家门:“我是《一唱一和》的主导演郑之舟,欢迎您来C市参与录制。”
季繁扯起一抹礼貌的微笑:“您好。”
“废话不多说,节目从此刻开始。”毫无防备地,郑之舟念起流程,语气不疾不徐:“本次综艺拟采用大型户外实景录像方式,直播与录播交叉融合,旨在——”
季繁:“?”
“等丶等一下,”她慌乱打断他,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两人方才的对话,不可思议地向他寻求确定:“已经开始了?”
季繁脸上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僵硬地动唇道:“这麽草率的吗?”
“诶,谁让世界,它本来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呀。”郑之舟听上去还挺得意:“如此才能体现出我们节目的独特魅力,主打一个随心所欲。这不得播出即红啊,我的想法简直天才!”
“……”季繁实在是无力吐槽他的乐观,“不是,那谁在录像?”
“除过最後的舞台模式竞技表演赛,其他场景都需要嘉宾们自行动手,”停顿好几秒,郑之舟不忘贴心解释:“用手机录就成,不必特意大费周章去自费购买摄像机。”
“不过如果您有这个实力,又恰巧十分自愿的话,”郑之舟说:“我们自然能理解您想要无私奉献的所做所为。”
“毕竟,节目组经费有限。”
周围环境乱乱糟糟,季繁的沉默震耳欲聋。
“您是骗子吧。”一分钟後,她说。
“嗯嗯?什麽玩意儿!”郑之舟的语调陡然拔高几度:“我?骗子?”
“要不是你一下子让资方把大半的资金划到通告费预算里面,我至于临时改方案吗?!”
季繁没想到还有如此缘由。
少年委屈起来:“大清早起来累死累活地想了这麽个主意,死了多少脑细胞,你知道吗?还说我是骗子。”
季繁想道歉,奈何插不进话。
“呜呜呜,你说我容易吗!一个普通的高中社会实习活动,学校本来只要求说,拍个街头采访类短视频就成。”郑之舟越想越气:“结果辞哥非说让他家艺人露露脸,不如办大点。成,他是我哥,我没话说。”
“可不过三天,人家反口说不办了,让我随便吧。”他絮絮叨叨:“後面我自己想办法交了作业,结果又改主意,坚决要办。”
“那就办呗,凭啥非得让我当这个导演?不给一分钱,让我白搭丶自己找投资方就算了。还专门挑C市郊区,摆明见不惯我比他潇洒好过。”
季繁注意力转移:“辞哥?”
郑之舟气上头,直呼其名:“谢久辞。就是陈老师他的顶头老板。”
季繁手下紧了紧。
她正要问:你口中这个谢久辞,今年是不是也刚上大学。就察觉到身後有人拍了拍她。
季繁话音止住,没立马转身。
她先朝空馀位置移动几步,给他腾出道。
而後,她才垂眼用掌心捂住听筒,低声朝来人说明情况:“抱歉,在打电话。没注意挡您路了。”
那人不言语。
季繁心头憋着事儿,礼节性颔首後,不再管他,转回去继续:“是南科大学的谢久辞?”
得到预期答案,她难免多嘴:“那他目前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身後的人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