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等到了。
十二月,阎决如常在停车场等潮月下班,路上他们听到新闻提到李凛冬不日将被遣送回C国,在那边服刑。
李凛冬的国籍在几年前就更改到C国了。
潮月伸手把电台关了,车里一时安静无声。
阎决想起走廊上,李凛冬把潮月按在墙上的一幕,“你要去看他吗?”
潮月拧眉,看傻子的看了眼阎决,“我为什麽要去?”
阎决笑了下没说话。
过了很久,他们已经快到老宅了,潮月看着窗外急速後退的绿植,道:“李震东接我回来的时候,派你查过我的底细吧。你知道我怎麽长大的。”
阎决一怔,他意外潮月突然的袒露心声,差点激动地踩了刹车。他看着前方,声音沙哑,“我知道。”
他原比潮月认为的,还要早喜欢上他。
潮月语气平静,但眼神里还能看出几分嘲弄,“我已经不记得她长什麽样子了,印象里只有她恋爱脑的样子,像个脑残。她日复一日地等着李震东,不工作,不社交,不管她的父母亲人,不管她的孩子,她只等待着。”
“後来她死了,医生说是郁结于心。我更厌恶爱情了。”
“爱都是虚僞的,肮脏不堪的。”
阎决握住潮月的手,潮月挣开了。
车子在院子里停下,潮月捏住阎决的下巴,“你也是,所有人都一样。”
阎决问:“你也是吗?”
他以为潮月不会回答他,但潮月看着他的眼睛,抿紧了唇,他看起来很生气丶很冷厉,他嗯了一声,松开阎决,声音消散在风里。
“我也是。”
他那样的不甘和痛恨,阎决看着潮月的背影,笑了出来。他感觉心口被塞的满满的,很甜,很幸福。
又过了段时间,阎决拿着两年里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钱,买了一个钻石戒指。钻石很小的那种。没办法,阎决现在没工作了,以前的卡也全都在潮月手里。
谁让他‘失忆’的时候记不起来密码呢。
这天天气不算好,风很大,还有些冷,潮月坐在窗口看书,窗户下面是他们在花园里玩耍的女儿。
阎决上来时,潮月颤动了两下眼睫,擡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过往种种如云烟。阎决在潮月身前半跪下,不是很标准的单膝下跪,他只是像所有的平常一样,以一种下位者的姿态半跪在潮月面前。
潮月静默地看着他。
阎决拿出了口袋里的戒指,“我昨天出门,路过珠宝店,看到这个戒指很漂亮,你喜欢吗?”
潮月用白皙纤长的指尖挑了挑戒指,像在嫌弃,又像在把玩,“钻石太小了。”
阎决笑道:“嗯,我现在没什麽钱。”
潮月挑戒指的动作停下,冷笑了声,“这是在怪我?”
阎决没说话,只握住了潮月的手,在潮月的默许下,缓缓把戒指推到了中指上,这个过程很慢,慢到潮月只要轻轻抖一下手,阎决就会立刻停下,可直到戒指到头,潮月都没有动一下。
阎决心脏跳的重极了,他轻轻吻了下潮月的手背,“没有,我心甘情愿,梦寐以求。”
潮月举起手,在风和黯淡的阳光下打量手上的戒指,良久,他皱了下眉,还是不太满意般,重复道:“太小了。”
阎决笑得很开心,明明已经三十多的人了,明明性格沉闷无趣又孤僻,可在潮月面前,他越来越鲜活了。
潮月想骂阎决了,但阎决下句话让他睁大了眼睛。
“你喜欢我,潮月。”
潮月下意识握紧手,凶狠,“你说什麽?”
阎决摊开潮月的手掌,“你爱我,潮月。”
潮月这次忍不了了,他给了阎决一巴掌,“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阎决亲吻潮月的掌心,跳动的脉搏,一双黑色的眼睛很亮,“你爱我。”
潮月气息不稳,“我不爱你。”
阎决又亲吻潮月的腕骨,潮月猛地缩回了手,看向窗外。
他很想把手指上的戒指脱下来,扔到外面,让阎决滚下去找。但可能是今天的风真的太大太冷了,让他莫名地想起两年前,阎决好像也是在这样的一天里,消失在他身边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