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去拽邬有期手臂,双颊也涨得紫红,明明嗓子被压迫到连呼吸都困难,卿乙还是想挣扎着告诉他:
不,你不是。
而得不到任何回应的邬有期,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收紧,“师尊,我的好师尊……你待众生那么好,为何待我……却要这样残忍?”
这话说完,他的手指也松开了。
卿乙咳咳两声,大口喘息着,下一瞬邬有期却卸力、跌倒在他身上,脑袋深埋到他颈侧。
扑面而来的酒臭味,熏得卿乙皱起了眉,根本来不及开口,就因邬有期突然贴上来的唇瓣而惊得失声:
多年未见,本来属狗的小徒弟真变成了狗。
竟是啊呜一口含住了他颈侧的嫩肉,而后又重重咬了一口,不算痛,像抱了只拿他磨牙的奶狗。
他慢慢放松了绷紧的身体,缓慢抬手,轻轻拍了拍邬有期的后背,算是回搂、算是安慰。
摸着小徒弟那头蓬松、柔软的卷发,卿乙一时冲动,叹息着唤了声:
“有期,其实我……”
可吃醉了酒的人,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咬人一口湳讽后,他又猛然支起上身,用一双通红的眼瞪着卿乙:
“师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卿乙一僵,遍体生凉。
即便心中早有这样的揣测,但当面被惦念许久的小徒弟这样说,他也不免有些心痛、有些难堪。
“你就把我像条狗一样的仍在那里——”邬有期惺忪的醉眼中,开始渐渐弥漫起血色。
偏偏卿乙因为他那句“恨”,避开了视线,根本没注意他这癫狂的神情。
“好师尊,你根本不知道,我会怎么报复你。”
说完,邬有期似乎很满意梦境中这个师尊的乖巧,他坐起来哼哼笑了笑,还心情很好地掐了掐卿乙的脸:
“我会,让你知道的。”
说完这些,他像是终于闹够了,扑通一下跌进床铺里,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似乎睡得很香甜。
唯有躺在他身边的卿乙,僵着脖子、目光发直地盯着床顶看了许久,才重重咬了下嘴唇,坐起身来:
罢了,小徒弟恨他也好。
人生在世,总得有些执念,否则又将如何撑过修士那成百上千的悠悠岁月?
他脸色灰败、屈膝坐起,伸出双手环抱住双腿后,慢慢埋首到了自己臂弯里:
这样也好……
总之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样也好。
然而,当他调整好情绪、松开手,准备今后都用顾清倚这个身份待在邬有期身边时——
大红色的喜袍上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落在柔软的被褥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卿乙低头,发现那是一块白玉无事牌。
无事牌是玉佩的一种,因上头没有雕刻纹饰而得名,在修真界,往往是长辈赠与小辈报平安用的。
这块无事牌上栓的长绳有些旧了,牌面上也有些细碎的裂纹,但看得出来包浆很好,应当是主人常带在身边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