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老股东也是被这消息给震住,纷纷站起来询问宋业德:“我记得平信当年在外面确实交过这麽个女朋友,当时平信还带出来跟我们见过,还叫我们千万不要告诉他老婆,不过後来文婧书知道平信有老婆之後就主动提出分手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平信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孩子,业德,文清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把文婧书给撞死了?你怎麽能这麽糊涂啊!”
这无疑是煽风点火,宋业德脸色更差,又青又白,这件事,他瞒了许多年,没有人知道,他也自以为处理得很干净,未曾想宋平信跟文婧书还有个孽种,文婧书没有把文清带在身边养,而是送去了孤儿院,文清不知用什麽手段查到了当年的事,忍辱负重接受了他的资助,继而进入宋氏集团为他做事,取得了他的信任,受他重用,他提携文清,把文清放在两个儿子身边,以为他能一直尽心辅佐,不图名利,却没想到今天,文清铩羽而来,拿着股权转让书,亲子鉴定,以及一张陈旧的照片,将他击得吐血三升。
文清扫视衆人:“一个血债累累,婚内出轨的杀人犯,一个教出吸毒走私大孝子,又侵犯自己私生子的□□犯,不论哪一条新闻报道出去,都会令集团雪上加霜吧?现在,还有谁,比我有资格坐副董的位置?”
话语中,又曝出一个惊天大雷,宋嘉言颤声道:“什麽意思,你刚刚说什麽?谁是□□犯?”
文清神色冰冷,当着衆人的面,恶狠狠揭开了自己的伤疤:“当然是你的二叔,我血缘上的畜生父亲,他□□了我,长达八年,我这样说,够清楚了吗?”
那一刻,大家的目光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那是超脱震撼,难以言喻的目光,紧接着,都很有默契的,纷纷射向了宋平信,要知道,八年前,文清大学还没有毕业,绝对是宋平信玷污人家,才引得文清今天如此报复,各位股东都是聪明人,不会想不到宋宇伦突然暴雷,与文清没有半点干系,甚至可以说,是文清为了报复宋平信,一手策划的。
宋平信老脸端不住,只悔恨地低了头,算是默认,他也是昨天才知道,文清是他的亲生儿子,若他早知道,绝不会见色起意,对文清强取豪夺。
大家嫌恶地皱了眉,没想到这两桩足以击垮集团的丑事,会一齐发生在宋家身上,当真是闻所未闻,可以说得上是造了天大的孽了。
文清刚才的话语中全是威胁,若有人不同意他坐副董的位置,就会将这些丑闻报道出去,这下没人敢反对他上位了,这些新闻真的会要了集团的命,宋家老三道:“既然……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文清想做副董,就让他做吧,大哥和二哥,确实是对不起文清这孩子,要点补偿是应该的,文清,你也收收手,不要闹到外面去,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文清冷笑:“把柄在我手里,我捅不捅出去,全看你们愿不愿意把副董的位置拱手让给我,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最近和陆庭枭走得近,从他那借来了不少资金,可暂缓公司目前的燃眉之急,你们若不想要,我这就回绝了陆总,让他不必给我打钱,直接啓动收购吧。”
此话一出,又是打得衆人措手不及,跟坐过山车似的,一口气还没喘完,列车又轰隆隆直冲而下,吓得差点尿在半空中,纷纷面色惶然:“收购?什麽意思,你串通了陆庭枭,想要收购宋氏集团?”
文清看着衆人仓惶的神色,声音藏着一抹愉悦:“没错,收购。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别想着守着它过一辈子,宋氏集团破産的那一天,我会开香槟为你们庆祝的,庆祝你们宋家,生出了两个罪该万死的畜生。”
文清一定是收买了当年的司机,还有警察,才如此笃定,如此耀武扬威,竟还暗地里同陆庭枭有往来,骗的陆庭枭愿意借钱给他,还意图收购宋氏集团。
陆庭枭竟还藏了这种心思!想要吞并宋氏集团!
那陆庭颂呢?他知不知情?若知情,那宋嘉言岂不是没用了?宋嘉言根本斗不过这帮人!
宋业德真是後悔将文清招进门,捂着胸口血压飙升,肺部不断起伏,指着文清怒道:“。。。。。。白眼狼,白眼狼,枉我供你读书,枉我栽培你到今天的位置。。。。。。你竟然处心积虑,想要夺走我的公司。。。。。。你休想……你休想……”
文清眼眸似寒冰利刃,阴冷道:“这是你们欠我的,宋业德,我听医生说,你那胃癌活不过一年了吧,一年之後,你打算举荐谁做董事长?打算把股权让给谁?是蠢笨无知的宋嘉言,还是无心继承家业的宋初衡?不过没关系,一旦他们其中有人敢坐上董事长的位置,我一定会让宋氏集团身败名裂,永无出头之日。”
衆人看着他们针锋对峙,被接踵而来的消息震得脑电波接触不良,片刻後才意识到宋业德快要死了,宋氏的江山即将易主,集团的命脉,全都文清这个定时炸弹手里,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宋业德已经被气得胃绞痛,剧烈咳嗽了起来,同时血压达到顶峰,身躯骤然倒下,浑身抽搐,嘴里咳出一口刺目鲜血,目光涣散地对文清恨声说:“你。。。。。。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那血触目惊心,宋嘉言顾不得其他,连忙去抱宋业德,焦急大喊:“爸爸!你怎麽了,你别吓我,爸爸。。。。。。”
“不得好死的人是你。”文清居高临下,对茍延残喘的宋业德道,“我没有亲手杀了你,已经算是我对你最大的恩德,放心吧,等你死後,我会取代他们,成为宋氏新的掌权人,让你,死都不愿瞑目,後悔当年撞死了我的母亲。”
宋业德疾病突发,衆人当即乱成一锅粥,手忙脚乱地过来查看。文清只冷冷看着。那一刻,宋嘉言深切的体会到,文清真的恨透了宋业德,他双目含泪,慌乱无措地抚着宋业德的脸,试图让父亲保持清醒。
宋业德紧紧抓住了宋嘉言的手,胸膛上的白衬衣被染得血红,不断起伏着用气音说:“嘉。。。。。。嘉言。。。。。。替爸爸。。。。。。替爸爸。。。。。。”
可话未说完,就气急攻心,忽然晕厥过去。
衆人倒吸一口气,立刻有人喊:“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爸爸。。。。。。”宋嘉言心脏骤停,愣了两秒後眼泪滚落脸颊,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宋业德,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後,崩溃地想把宋业德抱起来,可他力气太小,用力抱到半空,宋业德就从他怀里脱落,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爸爸……”他吓得不敢再碰,同宋初衡求助。宋初衡拧眉探了宋业德的鼻息,说还有气,把宋业德背了起来,快步冲出会议室。
衆人刚要跟着出去,文清就拉住宋嘉言,高声道:“会议还没结束,宋业德行动受限,投票权就由宋嘉言代劳吧,下次股东会不知要等到什麽时候,公司也还有一大堆问题等着解决,当务之急是早点选出副董事长,公司没有能主事的决策人,损失只会越来越大。”
宋初衡背着生命垂危的宋业德夺门而出,衆人却僵持了脚步,文清说得没错,宋业德被扒出这档事,这件事还威胁着公司的利益,他们断不能为了宋业德,毁了公司的前程,于是大家纷纷又坐了回去,被文清拿捏得死死的。
宋嘉言未曾想文清如此狠心,简直是步步紧逼,故意把宋业德气成这样,好顺势上位,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还拉着他不让他跟着去医院,留下来投什麽票,宋嘉言觉得文清一点人性都没有,气得浑身发抖,当即不假思索,狠狠挣开文清的手,反手就扇了他一巴掌,颤抖着嘴唇说:“我不同意!我不会同意你做副董的,爸爸不会做出害人的事。”
“你没有资格跟我叫嚣!”文清脸一偏,也是个狠角色,擡手扇回去,厉声说,“我亲眼看着他撞死了我母亲,可恨的是警察跟他同仇敌忾,连案都没有立,就销毁了所有证据,如果他真的没有害人,那我为什麽要大费周章地接近你们这些恶心得令人作呕的畜生?!宋嘉言,你是有多下贱,才会护着一个因为婚内出轨而害死人的杀人犯?这样一个心思,手段,肮脏卑劣的,只会维护自己的利益,一边不认可你的能力,一边又把你推上总裁之位利用你的渣滓,你怎麽还傻乎乎的把他当成父亲?!你是少爷生活过惯了,舍不得这些荣华富贵,还是不敢从象牙塔里出来,直面自己是个没人在乎,没人爱的可怜虫?!”
宋嘉言被这一巴掌扇得头脑发震,从来都是拿文清当朋友的,有什麽事都愿意同他商量,可刚才发生的一切,撕开了文清的真面目,文清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和颜悦色的面孔变得面目可憎。
可文清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才会变成这样的,宋业德杀死了文清的母亲,宋平信在不知道文清是自己儿子的情况下,□□了文清,所有事情,都透露着可怖的气息,文清是最大的受害者,他没有资格指责文清,没有人性的是他,是宋业德,是宋平信。
他也确实,只是宋业德弥留之际,用来接手集团的一颗棋子。
宋嘉言剜心刺痛,这血淋淋的真相把他整个人都要逼疯了,他捂着被扇得发麻的脸,慌不择路哽咽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文清,你别这样说,对不起,爸爸他不是故意的,一定有什麽误会。。。。。。”
“没有误会,他就是故意的。”文清冷眼看着宋嘉言,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心慈手软,“宋嘉言,别犯蠢了,滚吧,我不缺你这一票,从今天起,集团由我接手,你只管在病床前好好伺候你那病入膏肓的老父亲,不,我说错了,现在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过今晚,或许明天你就要给他筹备葬礼也不说定,届时,我一定会到场,亲自看着他下葬。”
文清成为副董,几乎已是既定的事实,宋嘉言听了他伤人至极的话,又不能接受自己的父亲与他有着杀母之仇,泪眼朦胧後退两步,踉踉跄跄地跑出了会议室,一路顺着宋业德滴落的血迹往电梯走去。
他颤抖着手按了电梯,电梯门过了十秒打开,他行尸走肉般走进去,电梯门关上,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响起,彼时,宋嘉言受了太多的刺激,父亲的胃癌,文清突然的篡位,父亲被气得吐血送往了医院,一连串的事情,让他的大脑已经有些混沌了,几乎没有力气思考接下来该怎麽办,他满脸泪痕,呼吸微促地拿出来接听,是一个陌生号码,听筒里传来一道阴森的声音:“宋嘉言,还记得我吗?”
密闭的电梯里,宋嘉言失重加剧,几乎喘不上来气:“你……是谁。”
对面轻笑了一声:“这麽快就把我忘了?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会对我记忆深刻了,陆庭颂现在在我手里,想要他活命的话,三天後到我发给你的地址来,记住,如果你敢报警,或者带了保镖,我会一枪打爆他的头,让你们天人永隔。”
咚的一声,手心里的手机滑落,砸在了脚边。
逼仄的空间里,宋嘉言脸色苍白,眼前阵阵发黑,他下意识大口地呼吸着,整个人忽然软了手脚,他踉跄地扶住了冰冷的厢壁,想努力站直,可最後,只如同茍延残喘的,没了氧气的鱼儿一般,重重地倒在了快速下降的电梯里,骤然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