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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第23章

本人都说愿意了，白辰安也再没有理由和立场把人留下或阻止顾闻邃。离开之前，许辞嘉回头瞧了眼白辰安，只见後者还笔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遥遥看着他俩。

他背後是正营业中的烧烤店，店里热闹的气氛却与他无关，灯光也难以照到他身上。整个人都像淹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脸上表情。

……

上了出租车後座，许辞嘉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头一歪眼一闭就倒了下去。

他没睡着，也不想睡觉，只是眼皮沉得睁不开。他在医院已经睡过一段时间了。

反倒是白天打了王啸一顿，晚上又打了王啸一顿，从校内打到校外，一整天过得可以说是十分充实理应感到疲惫的顾大爷，这会儿却半点睡意和疲倦都没有。

他整个人精神抖擞的不行。可能是听到那声愿意有点兴奋过了头，从上车起就想要和人说话，在看到许辞嘉眼睛闭着後硬忍着没把人弄醒。

眨也不眨地盯向窗外，不然就是低头看自己的手或根本没有消息的手机。

鞋底快节奏地点着地，无意识地咬拇指，反应过来拇指之前被许辞嘉在店里啃过一口，又立马触电似的松口。

一路上都又忙又焦躁，惹得前排司机从後视镜里瞧了他好几眼。

“热不热啊，要不要我把空调打开咧？”

照理说，九月底的夏末夜晚还是有点热的，但根本不至于让出一脑门汗。顾闻邃手背贴了贴额头，手背很快就湿了，刚想说好，旁边传来声咳嗽。

许辞嘉眼睛始终闭着，无意识地闷咳了好几声。

不确定他是不是感到冷，顾闻邃给他背顺了好几下。几乎没怎麽犹豫，对司机师傅说不用开了。

万籁俱寂。

晚上七点到十二点普遍是这一带最热闹的时辰，过了十二点，路上店铺和小摊陆陆续续地都关了。整条马路仿佛都被浓重深沉的黑色笼罩。

听着车厢里微微粗重的呼吸声。眼见後视镜里的男生已经烦躁到抠座垫了，骨节分明的手背青筋暴起，前排司机终于还是紧张地问了句：“……帅哥你没事吧，我看你样子很急啊？”

顾闻邃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因为他身上根本没有什麽急事。

意识到可能犯了什麽症状，他下意识瞥身侧人一眼。男孩子安安静静靠在那儿，呼吸均匀绵长，短时间似乎不会醒。

车里环境暗，是要和天际融为一色的黑。

药现在不在身边。顾闻邃在黑暗中瞧着许辞嘉侧颜，心里没来由一阵怕。

……

许辞嘉脑子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像在坐海盗船，难受得他有股想吐的冲动，含混地咕哝了句：“师傅，别开了……无证驾驶是要被抓起来的。”

驾驶座的人就“嘿？”了声，操着一口流利的本地话说小帅哥你不要仗着醉酒胡乱说话啊，我这儿该有的证件都有，而且现在车子没跑路，正停在路边呢，你男朋友下车找洗手间去了。

不清醒的大脑转了十几秒，意识到对方指的是顾闻邃，许辞嘉嘟起小嘴：“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他是你谁啊？”

“我仇人。”

司机就摇头笑笑，半点没当真。

他可在前面观察了好久，哪有“仇人”会用哪种眼神看人啊，下车前还用手碰了这少年的脸，轻轻说了句“乖乖等我”，那目光，啧，说句深情都不为过。

这少年瞧着年纪不大，应该才上大学。司机看向手机上导航的地点是酒店，想起这俩男生进车前，这少年几乎是黏在另外名男生身上坐进来的，那距离那举止，怎麽看都像是两情相悦，便主观认为不存在强迫可能。

大一小男生嘛，终于到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的年纪，或许是没什麽恋爱经验，害羞很正常。

“虽然都是男孩子，但是也要做好安全措施啊。”司机瞧着导航上目的地，语重心长地说了句。

许辞嘉和他不对频，理解不到他意思。听不懂就不说话。

过了五分钟，大概是嫌太安静了有点儿尴尬，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聊家常，许辞嘉全程闭麦，那司机也不嫌他冷淡，自言自语聊得正起劲儿。

许辞嘉冷不丁打断道：“我想上厕所。”

司机一愣，内心首先想的是你想上厕所你跟我讲啥咧，去啊，车这会儿不正停着吗。

但不等他开口，後方传来一声关车门动静。

许辞嘉身旁坐下一人，感受着坐垫随着对方动作微微下压。他听到顾闻邃回应自己：“不急的话忍忍？”

“这儿的公共卫生间有点破，也没个人定期打扫，等到了酒店再让你上。”说着去问司机，“大概还要多久？”

司机回过味儿了：原来不是跟我说话而是跟男朋友讲话啊。闻言反应很快，回答还有十分钟差不多。

许辞嘉就听到顾闻邃嗯了声，然後眼睛停在自己脸上，似在无声询问：可以忍忍吗？

不知道是光线的缘故，还是怎麽回事，顾闻邃脸色瞧着有点白。鼻梁处淌着未擦干的水，汇聚到下巴。一滴砸在许辞嘉手背上，他感受了一下，是冰的。

眼看少年没拒绝，几秒後点点脑袋，司机踩下油门接着上路了。

“你洗了把冷水脸？”许辞嘉问。

顾闻邃一路上都很沉默，仔细看的话发现他头发也有点湿。紧紧盯着车窗外虚空一处：“嗯。”

“你洗了多久？”

“二十分钟吧。”

“这麽久都够上两回大号了。”

“不是，你这小孩喝醉後讲话怎麽这麽不文明？”诧异过後，顾闻邃都被他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