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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随着顾闻邃来到学校的露天停车库。

许辞嘉眼睁睁看着後者将一辆最低调却也最奢靡的黑色豪车开到面前，大手一挥，豪迈地朝他一打车门，拍拍副驾座的坐垫催促道：“来。上来。”

“学长带你去个好地方，顺便兜兜风。”

前两年就考完的驾照今年终于也能派上用场了。顾闻邃望着许辞嘉连嘲讽带冷笑地朝他呵呵两声，在自己身边低头系安全带的样子，心里莫名産生一股找到自身价值的异样感，又或者说归属感。

他还从没载过谁，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自己一个人飙车。

而如今的心境已与那时候截然不同，所以这条不算长的路程顾闻邃开得很稳当，加上开了车载音乐，确保不颠簸不让许辞嘉难受前提下还能保持气氛悠闲。

成效就是，旁边的少年既感受不到半点不适，甚至因为悠闲过了头，在这蜗牛慢爬的车速里自主展开话题：“你穷到买了辆八百多万的车？”

顾闻邃打着方向盘，闻言悠哉的神色差点一裂，“……都说了我不穷，老子有的是钱。”

许辞嘉哦了声，了然地点点头：又开始装X了。

“车是你爸妈给你买的？”

“不是。”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处停下，顾闻邃指关节点着方向盘道，“我哥自己买的。”

“但以他目前的情况，开不了车，就留给了我。”

车厢里静谧无声，车载音乐播到最後倏然停了。

流失的时间像是突然被放得很慢，许辞嘉听对方这轻描淡写的语气，无端回忆起先前薛鹏说的话——

[还有一次是在大一。那0考进了京大隔壁的技校，两个学校不是离得很近吗，碰巧一次下馆子遇到了，那傻逼0仗着自己身边人多，当衆出言不逊侮辱老顾家里人，还说他哥哥……咳，总之就是些不好听的话。]

顾氏银行董事长的大儿子，传闻据说几年前因在一场大火里救出了一名小女孩，双腿被高处坠下来的钢筋砸中，自此瘫痪，医师给出的结论是救治希望渺茫，後半生基本只能和轮椅相伴。

这件事在前几年的上流圈子里不是秘密，许辞嘉到底流着许家血脉，还是长子，即使身处遥远的边城，将来也是要作为许氏当家人培养的。陆晟每年都会将京城上流圈子里一些重大事情同他概述，只是不会一件件的全都细说。

金色光线投入车窗，在许辞嘉脸上映出一棱棱光影。

虽然不幸，但顾家大少爷舍身救人的行为值得颂扬。这并不是负面的，可按照薛鹏当时的说法，为什麽顾大会被“出言不逊侮辱”？

许辞嘉张了张口，总觉得不会是嘲讽顾大没点心里掂量就救人的行为那麽简单。

“你哥哥为什……”

红灯转绿。顾闻邃踩下油门，车子立马飞出去，重新响起的车载音乐里，他轻轻说了句：“他之前遇到了个渣男。”

这话头开的没头尾头的，许辞嘉疑惑朝他看去。

“那个男的从我哥十八岁，高中毕业後起他们就相恋了。两家里人都知道，而且门不当户不对的，对方家里开的是小公司，与顾氏没任何商业合作机会，都很反对。”似乎预料到许辞嘉会问什麽，顾闻邃目视前方，几乎是一种聊家常的轻松口吻。可许辞嘉从他搭在方向盘的右手背上看到几分因为用力而爆起来的青筋。

“我态度倒是无所谓，无非就是觉得大哥找了个同性伴侣，天真又中二到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压根没什麽关系，真爱最牛逼。”说着，像是也被自己当时给愚蠢到，顾闻邃笑了声道，“我那时候年纪小，没什麽话语权。我爸思想比较古板封建，大哥在爸那里受了不少苦，圈子里名声也臭的差不多了，但可能是因为真的喜欢吧，所以撑下来了。”

“大哥他以为对方也一样。”

……

如顾闻邃所说，他要带许辞嘉的地方并不远。转眼间便抵达目的地，许辞嘉正听得专注，车子忽然刹在路边。

“到了。”顾闻邃边说，边抓了抓头发，馀光看见许辞嘉朝他眨了下眼，顿时生出些许後悔，“抱歉，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又不是什麽开心值得聊的事情。说不定人家从头到尾就不感兴趣。

他把小学弟带出来，可不是为了传递负能量给他。

“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别放在心上，忘……”刚想说忘了也可以，转头对上许辞嘉的眼睛。後者眼里都是求知，看得顾闻邃愣住，对方话已经脱口，“後来呢，那个渣男做什麽了？”

“後来……”顾闻邃下意识跟着重复。等回神，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少年的头顶，弯唇而笑道，“後来那渣男就背着我哥找了个女朋友，把我哥蒙在鼓里，之後被戳穿坦白对我哥从来没有过真心，从始至终都是贪图顾家的钱。”

许辞嘉听得认真，皱眉点点头，明明什麽话都没说，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小表情。以至于顾闻邃被他大力打开头顶上那只爪子，都是笑着的。

原来没喝酒，清醒状态下的小趴菜也能这样可爱。

许辞嘉见顾闻邃一直盯着自己。实在不明白为什麽谈话内容明明这麽正经，这人的眼睛都能弯成月牙，伸手在他上臂上掐了把，“然後呢？”

“然後什麽然後。”低头扫了眼他掐过来的手，顾闻邃没知觉一样任他掐着好几下，调侃的语气，“一会儿是找薛鹏询问我的事，一会儿又是追着我问我哥那些陈年旧事。你对所有人都那麽感兴趣跟八卦的麽？”

两人面对面，距离在缩短，许辞嘉满脑子都是想了解有关顾闻邃家里一切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其馀什麽旖旎心思都没有，于是淡定望着顾闻邃不断凑近自己，想问他说的什麽屁话。

顾闻邃道：“就不怕我吃醋？”

下一秒。

许辞嘉：“说的什麽屁话。”

“……”顾闻邃不信邪，憋着一口气在只有毫厘之差的距离下细细打量许辞嘉的眉眼，见对方是真的半点害羞的情绪都没有，全程不闪不避，反倒自己的心跳乱得不行，骤然有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力感，叹息道，“。。。先下车吧。”

两人走进一家茶室。

整个空间的装横古色古香，以绿色为主，颇有韵味。直到听见顾闻邃和店里一名高个的男茶艺师谈话，许辞嘉才知道对方将自己带来这里是为什麽。

奶茶店工作太幸苦，这家茶室近期正好收想要兼职的在校大学生，并且带薪培训，时薪不比在奶茶店差，且环境优美，不会太劳累。一旦掌握了技能，那麽工作起来真的是会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