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就是,聂悦山跟林芸斩断一切两性之间的关系,并且林芸永远都不能因为任何理由踏入聂家大门一步,更不能出现在柳懿面前,哪怕她的大女儿聂薇长居在聂家。
虽然后来聂悦山到底有没有和林芸继续接触来往、谁也说不清楚,但是林芸却永远生活在了暗处。
今天聂薇之所以敢带林芸回来,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敢自己一个人回来拿东西,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料定了郑舒英不在家、没人敢管到她头上来。
所以此刻听到柳懿说郑舒英竟然这么快就出院了,她吓得都没去想这件事的真实性,仓皇地就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芸见聂薇慌了,她一想到郑舒英当年对自己的那些手段,也有点腿软,忙跟在自己女儿身后跑了。
柳懿这才微微偏头,想看又不敢看地看了眼林芸的背影。
不看还好,这一眼看过,柳懿只觉气血上涌,一时头晕眼花、摇摇欲坠。
聂长欢张了张嘴,那声“妈”生生地被她憋了回去,只是无声地扶住了柳懿。
柳懿捂住嘴,肩膀因为无声的抽噎而不断耸动。
聂长欢只能轻轻地抱住她,给她力量。
柳懿终于没撑住,她趴在聂长欢肩头:“长欢,妈妈突然觉得好累。”累得像再也撑不下去了。
这些年,林芸没出现,她日日看着聂薇,就像日日看见一把刀悬在她的婚姻上面,可聂薇既然已经出生了,她就不能拿这把刀去刺聂薇,只能让那把刀一日又一日地在自己心脏上磋磨。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但刚看见林芸的那一刻,尽管内心早有预料,她还是觉得好愤怒、好痛心,好累也好失望。
她知道林芸出身不好,所以品味一直很差。当年,在她还强忍着没有跟聂悦山挑破林芸的存在时,聂悦山总是仿照她的穿衣风格,给林芸买同款不同色或者类似的衣服、包包。
而林芸今天身上穿的这一套,跟她上个月买的那一套,一模一样。
聂悦山现在倒是心大了,索性连颜色也不换了。
聂长欢还不懂这种婚姻里的背叛和无奈,想安慰柳懿又怕被林芸她们听到、看了笑话,只轻轻在柳懿耳边说:“妈,我陪您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柳懿好一会儿过后才轻摇了摇头,自己站直身体后偏过脸将脸上的眼泪细细地擦干了。
再转过脸面对聂长欢时,她笑着说:“去楼下小花园坐坐吧,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糕点。”
“……”聂长欢没动。因为她一时分不清柳懿是故意要在林芸面前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还有心情吃喝的正室风范,还是柳懿暂时抛却了她自己的情绪,借故要拉她下去问那个中年那人的事情。
但她拗不过柳懿这个孕妇。
不过她们刚下楼,聂薇就跟着下来了,林芸跟在聂薇身后,手上多了一个尺寸不小的手提包。
柳懿皱了皱眉,却没多嘴问。
聂薇匆匆朝大门走去,紧随她身后的林芸在经过柳懿身边的时候,故意踉跄了下,直接就朝柳懿的肚子撞了过来。
不过柳懿像是对林芸很了解,表情纹丝不动,直接护着肚子侧身一让,就躲过了。
林芸见自己的小心眼落了空,顿时有些讪讪的,假装用力地踩了踩地上凸起的草坪,昂着头走了。
聂薇回头时刚好看见林芸的这些小动作,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恨恨地喊了声“妈”。
林芸有些脸热,正准备说话挽回点场面,一眼看见大门外陆续停了两辆车,她顿时就垮了脸,急忙走到聂薇身边:“完了,现在怎么办?郑老太婆回来了!”
她声音不轻,聂长欢和柳懿抬头去看,看见外面停着的车,也下意识地以为是郑舒英回来了,柳懿犹豫了下,想着郑舒英大病初愈,还是带着聂长欢迎了过去。
聂薇眼见自己也躲不掉了,又见林芸缩在自己身后,心头戾气丛生:“妈,你别永远这么上不了台面,行么?”
林芸:“……我也是太害怕你奶奶了嘛。”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能要了你的命么?”大抵是已经走到绝路了,聂薇反而无所畏惧,用左手拉着林芸就跟着走到了大门边。
聂长欢见聂薇到现在了依然还在嘴硬,忍不住偏头去看她。
聂薇原本打算接住聂长欢的目光,但她视线一晃,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忙定睛去看大门外面,这一看,她的脸色在顷刻间煞白一片,双腿软的发抖,几乎就要站不稳了。
见她被郑舒英吓成这样,聂长欢微微皱眉,也回头去看大门外。
彼时,傅行野一条长腿已经踩在地上,他微微低头侧身,就从车里下来了。
他先是把鼻梁上的眼镜儿往上推了推后,两条又长又直的遒劲长腿稍稍分开后才站直身体,抬眸朝这边“望”过来。
聂长欢指尖一颤,特别是在看到傅行野的那两条腿的时候,只觉一股与昨晚相似的震颤与心悸感直窜上脊背,让她的脚趾控制不住地蜷缩了下。
她不会忘记,昨晚,傅行野是怎么用那两条腿将她一次又一次地强行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