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
吴明睁开眼往窗外望了望,一片漆黑,他有点迷糊,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几天。
上次被打後他发烧了。他很少病的,也不知道最近身体是怎麽了。
发烧可真难受,他想,他再也不想生病了。
他准备从床上爬起来,才擡了一下手就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他咬咬牙从床上爬了起来,慢慢走到门口,“啪”的一声把灯打开了。
他没有自己的房间,只有一张折叠床放在客厅。哦,本来是有的,算是有吧,他和吴江住同一间房,他住上铺,但是前两年吴江死活都要自己单独一间房,他就被赶到了客厅,架张折叠床就能睡。挺好,起码不要半夜翻个身都要被骂。
现在是晚上,客厅只有他,他可以自由活动,不过要小心不能出声。
开了灯,他看到床旁边的茶几上放了一盒药,应该是退烧的,还有一碗汤泡饭。他端起碗几口就吃光了,不过还是很饿。
他脱了鞋,拿着碗走到厨房,他小心的打开柜子,好在还有剩饭,不过没汤了。也没事,他往饭里加了一勺糖,又从热水瓶里到了点开水,吃了满满一碗终于吃饱了。
从厨房出来,吴明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照了照。右边额头上接近发际线的地方被桌子磕了一个指甲块大小的口子,不过还好,已经结痂了,有头发掩着很难注意到。
他又撩开衣服去看身上的伤,胸前只有两三道红痕,有点肿,还有一道破了皮,难怪到现在还有点火辣辣的疼。他又转过身来,把背对着镜子扭头去看後背的伤,这个姿势拉动了肌肉让他的後背更疼了,干脆不看了。
他走到床边,把自己的破棉袄穿上,枕头底下有一支软膏,还有一只紫色的小马挂饰,吴明把软膏拿在手上,又把那匹小马放到上衣口袋里,他叹了口气,这是纪铭给的,这个也是纪铭给的。
他坐到沙发上,用了两只手才把药膏挤了出来。这一管药膏快用完了,而且天气也太冷了,不好挤,吴明边把挤出来的软膏抹到身上,边想,纪铭对他可真好。
可是纪铭生气了,怎麽办?
他听吴江说他们快要期末考试了,那纪铭肯定也快要考试了吧,考完试就要放假,放假他就很难找到纪铭了。
怎麽办?
他皱着眉,抹药膏的动作慢了下来。
第二天吴明睁开眼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他摸了摸额头,烧应该退了,他觉得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白天家里是没人的,吴江上学,孙翠芳和吴建国应该是在麻将馆。
他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洗漱完给自己下了碗面条,热乎乎的面条下肚,他才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舒服!
吃完面他把碗洗了,出门的时候看了看钟,十一点过五分,现在过去刚好能赶上初中吃午饭饭的时间。
他昨晚想了一夜,直到凌晨才模模糊糊睡着也没想出让纪铭消气的方法,可是他还是打算先去找纪铭。他不知道他们什麽时候放假,要是错过了,那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吴明走到他常来的那条街的,已经下课了,整条街上挤满了人。
他旁边有几个等炸串的女生正在说着什麽。
一个剪着短头发的女生道,“今天的数学好难啊,谁出的试卷,变态啊!”
旁边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回道,“是啊,我好几道大题没做出来,怎麽办,过年又要挨批了。”
“啊啊啊啊啊,烦啊!”
几个人抱怨一通,吴明仔细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他来这里的次数多,经常能听到这些在说什麽试卷什麽考试,他一向是不关心的,只是他关心这次她们说的考试是什麽考试,是不是要放寒假的考试。
吴明第一次嫌弃自己没有上过学,因为他分不清他们口中的什麽周测,什麽月考,更不知道期末考试又是什麽时候。
他呆了一下,旁边又有一个女生道,“别想这麽多了,想想考完就放寒假,多爽。”
吴明的心跳了一下,纪铭考完试就要放寒假了。
怎麽办?
他加快脚步在街上转,可是纪铭始终没出现在它的视线中,光是那家炒饭店他就去看了三次,没有纪铭。他找呀找,直到街上人都慢慢散了,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模样,还是没有纪铭。
纪铭考完英语又打扫了教室卫生才从学校出来,走的时候学校差不多没人了。他出了校门,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过来,吴明看着他喊道,“铭哥。”
吴明今天中午没找到纪铭,他怕真的要明年才能见纪铭了,就在校门口等了一下午,等得都快放弃了才终于看到了纪铭。见纪铭没理他,他又叫了声,“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