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想法,」慕溶月含着泪问,「还是谢羡风的?」
「他已经去找过你了,对不?对?」
宋景渊也没打算再瞒着她,便点了?点头。
「抱歉,此事?本该由我来亲自?向你解释的。」慕溶月再度垂下头,哽咽不?已,「可是,这几?日,我心里太乱了?……」
宋景渊望着她的模样,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酸涩。
其实,他并不希望她对他如此的愧疚。
他更情?愿她是敢爱敢恨地彻底放手,与他潇洒道别。
他不?想让他与她故事?的最後一页,留下的只有风乾的泪痕。
於是,宋景渊伸出手,勾住她的下颌,渐渐抬高。直到二人四目相对,视线交汇的那一瞬,慕溶月看见了?宋景渊幽暗而深邃的眼眸。
他的眼里,倒映出她微微颤抖的身影。
「你的眼睛告诉我,」宋景渊轻叹说,「你想共度馀生的人,不?是我。」
慕溶月心头猛地一疼。
「也?许我们终是差一点走到最後的缘分。不?过,能与你夫妻一场,我已经很知?足。」
说罢,宋景渊却是满足地笑了?一下,唇角微挑,也?轻轻地抱住了?慕溶月的腰肢,与她十指相扣。
他知?道,自?己只能陪她走到这里了?。
接下来,又怎麽会阻止她去奔向幸福呢。
「景渊,能与你夫妻一场,我也?很幸福。」慕溶月将头埋进他的颈侧,一时?间哽噎得说不?出话来,「景渊,我……」
「什麽也?别问。」宋景渊轻蹭了?一下她的鬓角,好似在?撒娇一般,「让我再最後安静地抱你一会儿吧。」
……
宋景渊此次受皇命差遣,走得急,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出发去秦山。
於是,用过晚膳後,慕溶月便陪他一同?收拾行囊。
夜幕渐沉,屋内的烛火,在?窗纸上?晕出一圈暖黄,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慕溶月转过身,打开一旁的樟木箱子,箱盖掀起,从箱中拿出一件厚实的夹袄,又细细地将夹袄叠好,轻声叮嘱着:「外面风寒,这夹袄你带着,夜里赶路也?能挡挡寒。」
宋景渊微笑着点头,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好。」
接着,慕溶月又拿出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并蒂莲花,针线细密,配色明艳。她将荷包放入行囊,说道:「这荷包里,我放了?些你平素爱吃的甜栗。你且带着,全当解馋。」
宋景渊接过那荷包,捏在?手心,越攥越紧:「……嗯。」
望着慕溶月为?他忙碌的背影,宋景渊有一瞬的恍神。
若不?是知?道他们即将就要和离,旁人见了?这副场景,恐怕还会感?叹,他们是一对多麽恩爱的夫妻。
待到收拾完了?一切,慕溶月支起身子,眸光闪烁地望向他。
「景渊,保重。」在?最後的道别时?刻,她终於破涕为?笑,「……祝你一切顺利。」
见此状,宋景渊也?不?禁莞尔一笑,上?前一步,在?她额上?,刻下轻盈一吻。
「溶月,你一定要幸福。」
***
三?日後,从国公府寄出的和离书,终是递交到了?官府。
宋景渊离开後,慕溶月也?等来了?公主府派来的马轿,平安地回到了?母家。却发现,她的母亲沈惠心正在?生着她的闷气?。
其实,沈惠心对这一个独女,一向是百般溺爱的。当知?道女儿要与宋景渊和离时?,她也?未曾有过什麽反对意见。
只是——
和离倒也?罢了?,她又突发奇想,去嫁给一个已死?之人当个寡妇作甚?
「这小丫头,实在?是太任性了?,这样荒谬的事?,她怎能擅作主张!」
沈惠心发了?好大一通火,连慕昭元怎样从旁劝阻都无用。
「孩子这样做,总是有道理的,我的姑奶奶,不?如咱们先听听孩子自?己如何解释再定夺呢?」
「我才不?想听她那些诡辩,不?行就是不?行——」
……
就这样,为?了?表达抗议之情?,沈惠心硬着头皮,竟真的接连几?日都没有见上?慕溶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