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霓不说话,伞猝不及防落进怀里,而江樾已经走在前面,她在心底叹口气,迈开腿慢慢跟上去,看见他旁边的男人回头瞄了她一眼,转回头时,同时向江樾好奇了一嘴,“这姑娘谁啊?”
江樾没说话。
那人自言自语道:“真漂亮啊,一会也给我介绍下呗江哥。”
江樾侧眸,“我前任。”
“。。。。。。”那人愣了好一会儿,回头看了又看,想起江樾口中的周同学,一下子明白了。
这姑娘可是十分有名。
就因为江樾的很多第一次都给了这位周同学,比如追人,公开女友,到最後被甩。这次终于见到本人,一眼就被吸住了,想多探一寸,却被她那双淡漠的眸子抑住,再看一眼,笑起来又很甜。
很难想象怎麽会有人能并驾齐驱冷艳和柔软,也算是明白,为何再美的女人也入不了江樾的眼。
炎阳烈火般的人生,最怕出现添柴加火的人。
。。。。。。
一进餐厅,靠窗的一桌人回过头来,约莫七个,笑着的眼神蕴含了各种意味,周京霓收伞,擡眸,在一帮人中,一眼看见了尤岚,二十七岁了,岁月不败美人,红唇勾起,配上那头红发,有极了当年那张照片的感觉,此刻,彼此看见对方了,尤岚一手朝这儿招呼,一手拨弄耳环,待她走过去,有人打趣江樾五分钟的时间搭讪来一美女。
尤岚接话,“别乱讲,人家是我和Loren的朋友。”
“尤岚姐,”周京霓扫了一圈,笑笑,“你们好。”
“你好啊美女。”
“Hello。”
“Loren的好朋友啊,来坐。。。。。。”其中一人意味深长笑起来,目光在周京霓和江樾身上来回转,似乎觉得他们关系非同寻常。
“哎,行了,你们别开江哥玩笑,一会生气了,这桌饭可得咱们结账。”刚刚也出去抽烟的人连忙捶说话那人一下。
其他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江樾没理会那些人,回眸问周京霓要什麽酒。
周京霓不想喝烈酒,随便说了个鸡尾酒的名,随着别人热情的问候,拉开空着的椅子,就准备落座,肩膀被轻轻一带。
“坐这。”江樾朝一人擡擡手。
周京霓往那看。
主位左手边的位,坐着一个女生,正端着杯子喝酒,此刻也是有些愣,却很快意会,端着餐盘让了位,她也不好再推让,坐下了後朝对方抱歉笑笑。
江樾也坐下来,倒了杯水递给她,擡头向他们介绍了周京霓,接着对她说了几个名字,有中文名,也有英文的,看她同他们挨个笑了一遍,然後闲聊到一起去了,他就没参与了,靠到椅背後,叠搭起腿,一手搭桌上,摩挲着冰凉的杯壁,就这麽目光不离她。
有人问她还在读书吗。
她说工作了。
别人问做什麽。
她说在东金。
他闻声歪歪头,拿起手机,在搜索框输入东金,顺着弹出来的第一个栏目点进去,看到是家矿企,擡头看向她,两秒,突然说:“你不做投资了?”
周京霓称都做。
江樾擡了擡眉梢,“能让你点头,看来是待遇不错。”
“倒也不是,只是想多挑战一下。”进入东金前,周京霓和邵淙讲了,一年时间没有任何起色,卸任职业经理人这个位置。
若成功了,东金就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本来想给你介绍业务的,现在看来,有个人估计更适合你认识,”江樾朝斜对面扬扬下巴,“梁昭祖,我在新加坡认识的,手底下有个矿企,之前也是中国人。”
“。。。。。。之前?”
“梁先生已移居泰国近二十年。”尤岚接了她的问题。
周京霓听着,目光动了动,提了十分精神,看向那位梁先生,被提及也只是一言不发地笑笑,眼角微炸褶皱,Polo衫,袖口松松垮垮挽起,不知是因为光线还是错觉,明明对方整个人慵懒悠闲,她就觉得这人充满故事,是位狠角色。心里虽这麽想,还是主动伸手。
“梁先生您好。”
“幸会。”梁昭祖与她握手。
手稳而轻,力度把握的刚好,收手时,虎口的老茧擦过周京霓的食指,熟悉的感觉骤然闪过,她心头蓦地一颤——握枪的手?
初中时,她随伯公去过靶场,与那些人握手时就是如此咯人,当时她就问过,得知经常握枪就会这样。想到他和江樾都在泰国,又相识,不禁蹙了下眉。
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周。”江樾叫了声。
她没反应。
他在她脸前打了个响指,“想什麽,梁先生说,你日後有问题可以咨询他。”
此话一出,旁边的人儿有了动静。
周京霓朝那人点额浅笑,“谢谢。”
很快,这些人从好奇她转到最近说唱圈的一则八卦上,她没多大兴趣,意兴阑珊听着,手撑下巴,牙齿咬吸管,喝一半再松开,反反复复没喝多少。随着口腔里的薄荷香弥漫,包裹住留存的烟草味,她心脏一停,低下头看酒杯,蓦然想起一款香水。。。。。。她盯着,良久,轻嗤一声,笑容讽刺至极,终于懂了普鲁斯特效应——原来气味可以记刻画面,会刹那勾起回忆又戛然而止,抨击着心。
大概是江樾注意到她心不在焉,昏暗的光线里,她看到他低下头凑近自己,後撤身子这一秒,一只手脸来到她脸前,拿走了粘在她嘴边的薄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