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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贺程小心的捏着脚腕,没有断,大概是扭了,每动一下痛感都十分强烈。他想从副驾驶位子上的抽屉里拿应急绷带固定,拉了两下没拉开,发现是被变形的车门卡住了,他苦笑了一声,只能下车去后座随便找了条领带。

衣衫不整,形容狼狈,贺程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糟糕过,尽管车子还能正常启动,但他却没有急於离开,他在算自己还有几条命可以花在沈迪身上。

算到最後也是一笔糊涂帐,大概以後无论再经历多少像今天这样的,甚至於更严重的事,他也不准备再放手。

沈迪确实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他一直将他放在一个可有可无的位子,哪成想石头缝里的人有天居然也在他心里生了根。

贺程说想他,沈迪听着像笑语,但这一个「想」字有多真,没人比曾被它实实在在折磨过的他更清楚。

沈迪直到进门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拿着那盒糖,像是被什麽不乾净的东西黏上了一样,他转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客厅里灯亮着,厨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

「哥你回来啦。」沈瑞的声音从里面遥遥传来,「吃饭了没?」

「吃了。」

「怎麽这麽晚才回来,又加班?」他从厨房带了一手的水出来,没地方擦,眼见着就要往身上抹,沈迪递了两张纸给他,「几点到的?」

「刚到没多久。」

「妈没让你回去?」

沈瑞缩了缩脖子,「你别跟她说啊,我明天再回去,省得她又要唠叨我。」

「那你明天早点走。」沈迪要进房间,沈瑞挡在他面前,歪头看着他,「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恩?」

「真的,你脸好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沈迪刚想说没事,沈瑞的手掌就贴了过来,「这麽烫还说没事,我陪你去医院吧。」

沈迪自己感受了一下,「不用了,我睡一觉。」

沈瑞眼尖的看到了他手背上的伤,「你手怎麽了,你不会…又打架了吧?」

沈迪翻过手背看,一道不大不小的擦痕,已经结痂了,「不小心蹭的。」

「哦。」沈瑞将信将疑,担忧的看着他,「那还要去医院吗?」

「你把药找出来,我一会吃。」

沈瑞不怎麽情愿的点了点头,对他这个哥哥,他向来是不敢反驳的,从小到大,他就怂他。

说是一会吃,沈迪躺下後就没起来过,沈瑞每隔半个小时进去看一眼,直到沈迪不胜其烦,扬言要找钥匙锁门,他才彻底带上门出来。

沈迪平躺着,右手横在额头上,望着头顶处出神,不为别的,他只是突然有点不敢闭眼,黑暗里无数的画面从他眼前仓皇的流过,他奋力奔跑时後退的芦苇丶一脚踩在贺程头上时溅起的泥水丶令人窒息的空荡的工厂和绝望的砸门声丶他面红耳赤的躺在贺程身下濒死的喘息,还有最後,翻倒的桌椅和门上的血印……艳丽的色彩勾出一幕幕难堪的场景。

过了不知道多久,半睡半醒间,眼皮越来越沉,沈迪努力想要撑开,一开始还有光渗进来,渐渐的一切归於黑暗。

他又回到了那一整片比他人还高的芦苇丛,他在其中奋力的奔跑,叶片割破了他的眼皮,细长的鲜血顺着脸颊一路流下来,他什麽都看不见,只是跑,第一次,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唯有不断的奔跑。

那是他努力想要摆脱却永远都摆脱不掉的一段噩梦。

第六章看与不看

那一年,他也不过才七岁,沈瑞刚出生,对一个父亲常年在外,母亲的小生意刚起步的家庭来说,大一点的那个便成了负担,沈弘沅和姜瑜商量之後,决定把沈迪放到他乡下姑姑家一段时间,等小的能走路了再接回来。

对於被下放一事,沈迪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可他妈就是不松口,没办法,姜瑜那个时候是真的难,原本沈瑞的出生就不在她的计划内,可怀都怀了,总不能打掉,她跟人学做生意,起早贪黑的,沈宏沅又经常不在家,什麽都指望不上,姜瑜就是再疼这个儿子,也没法让自己长出四条胳膊来,咬一咬牙,这一年说什麽也得送。

沈迪临走前在他弟胳膊上咬了一口,小东西,都是因为你。他意思意思没真咬,去乡下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他不爽的,只是因为从小到大没离开过家,沈迪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这次去是住他姑姑家,他爸唯一的姐姐,说起来他们家家史还挺复杂的,尤其沈弘沅那边,上几辈里有做过木匠的,有造船的,甚至还听说有被一道圣旨召进宫去营造司当官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都是手艺人,一脉相承,到他太爷爷这辈,家族兴盛,出过好几个建筑界的大师级人物。

只可惜他爷爷从小体弱多病,出不了远门也学不成手艺,在家里不怎麽受重视,适逢国内最动荡的几年,倾巢之下,为保存人力,他们只能在战火纷飞里一路南迁,最後选择在一个庄子落脚,忍痛跟着当地人换了姓氏,让最小的儿子,也就是他爷爷,跟当地有权人家联姻,就连下代也订了娃娃亲。

沈迪一直觉得自己天生有运气,在他爷爷委曲求全,娶了人家守寡的女儿後,他爸又逼不得已娶了自己的表姐,近亲结婚,还能生出他这麽德智体美劳全面正常的孩子,是多不容易的概率,而且照目前的情势看,沈瑞也是个正常的孩子,所以沈迪断定,自己这辈子是不能结婚了,结了也不能要孩子,隔代遗传生个歪瓜裂枣出来那是害了条命。

江浙一带的农村,90年代初,随着年轻人的外出,本地经济不断发展,有电视有电话,沈迪在那过完了最後一个无忧无虑的暑假,晒的跟块碳一样後,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沈宏沅和姜瑜来看过他几次,常常还没待过下午,两人就面色不对的先走了,沈迪快烦死他们了,这两年来他们吵的越来越频繁,鸡毛蒜皮什麽都能上纲上线的吵,渐渐的,他也不期待他们来看他了,这样他就不会觉得自己的父母跟别人家的有多不一样。

在这住着也挺好的,他安慰自己,就是规矩多了点,不怎麽放得开,大家族的陋习。

沈迪自己的爷爷虽然很早就没了,但家里还有个大爷爷,他爷爷的哥哥,人丁骤减的那几年,全靠他大爷爷沈卿一个人撑着,沈卿早年留学英国,学成归来後就一直留在建筑设计院里,在城市总体规划这一领域尤为擅长,主持过不少大型项目的设计工作,後来上了年纪,加上身体又不好,便功成身退,从一线上下来,回来在这老宅子上,盖了个三进三出的新宅子,颐养天年,

老人家为了事业终生未取,两个弟弟一个早逝,只留下沈弘沅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另一个前年刚走,倒是留下不少子嗣,有些出去了,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有些还留在这里,本本分分的过着最平常的日子。

沈卿荣归故里,德高望重,在十里八乡都很受尊敬,说实话沈迪有点怕他,老人身上那种久经风霜後沉积下来的睿智与深厚,是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从心底敬畏的东西。沈迪难得听话,虽不情愿,但也认认真真的每天早上去他房里问声早再去上学。

因为他大爷爷的缘故,村里同龄的孩子都被教导不要跟他玩的太过,怕万一磕着碰着,沈迪跟外人玩不尽兴,家里跟他同辈的孩子又都被教的文文气气的,他不喜欢,特别是那个叫沈歆的女孩子。

沈迪总觉得她有点不正常,听说很早就没了爸爸,妈妈又是个病秧子,沈卿看他们可怜,腾了一处地方给她们住,不过这对母女没什麽存在感,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但难得才能见上一面,很长一段时间,沈迪都以为那孩子是个哑巴,没事蹲门口扒拉泥土都能扒一上午,再望天望一下午,跟个看门狗一样。

沈迪掰着手指算日子,原来一年有这麽长。这几天大爷爷病了,为了不影响他休息,他连在院子里活动的权利都没了。

周五下午放学早,沈迪一回到家,姑姑姑父都不在,他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刚想出去找人踢球,听到几丝奇怪的声音从北面传来,沈迪抱着球跑到院子里,声音是从他大爷爷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悠悠长长,像是有谁在唱歌。

那歌声跟他平时听到的不一样,沈迪寻着声音就去了,趴在窗台上朝里看,一个奇怪的盒子呼呼的转着,他踮着脚望了两眼,屋子里没人,便偷偷的跑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见他大爷爷正躺在床最里面,望着雕花大床的蚊帐顶,不知道在想什麽,他喊了一声没回应,沈迪便自顾自的跑到留声机前打量,里面在唱什麽他完全听不懂,就觉得好玩,绵绵麻麻的声音,唱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看着看着他又被旁边的建筑模型吸引了注意,这些东西他一点都不陌生,沈弘沅有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当宝贝一样收着,姜瑜最烦他捯饬这些一看就不怎麽有出息的玩意,不让他往家里带,仅有的几个也被放在玄关当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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