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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轶用力回想,那个时候他确实说的是下场,就算不是下场,也是类似的不怎麽友善的词。
他摸出手机来,给江棋打电话。
分开之後,他有过很多次像现在这样,想给他打电话的念头,可又担心电话通了,不知道能说什麽。
不能给他任何承诺的纠缠,说白了就是纯粹的骚扰。
然而斟酌再三,他能冒被江棋恶语相向的险,却还是经不起他在自己的世界里音讯全无。
为什麽没能早点发现呢,留在他周围的线索和暗示明明那麽多,明白了之後一回想,走一步都随处可见。
可早又能怎样,能爱他吗?
盛轶反覆问自己,能爱他吗?他感谢江棋的付出与照顾,也喜欢和他在一起,无论是一起吃饭睡觉还是工作,他可以做他身边最好的朋友,可就是不知道怎麽用爱去维系两个人现在的关系。
「江棋。」电话居然被接起了。
江棋一听对面的声音,心脏条件反射的骤然一缩,他看时间,凌晨四点。
姓盛的居然凌晨四点给他打电话。
他刚睡着,这段时间在赶项目,两点多才回来,洗洗弄弄刚躺下准备做梦。
产品交给测试,有问题会随时联系他,他没敢关机,没想到给盛轶捡了个空。
江棋压下心里的烦躁,转了个身,「有事?」
「嗯。」
「那说。」要是是什麽无病呻吟的小事他立马挂电话。
「你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去看的那场话剧吗?」
江棋坐起来,想让自己清醒点,盛轶搞什麽,大半夜的拉着他回忆从前,不知道这次又要整什麽么蛾子,都这麽久了,这货想跟自己一起玩耍的心居然还□□着。
他粗声道:「记得一点。」
盛轶:「我想说,当时我问你那对同性恋最後什麽下场,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
江棋:「……」
盛轶:「为了自己的私利伤害家人,就算异性恋也一样该受到惩罚,你明白我意思吗?」
「你怎麽了?」江棋莫名。
说实话,要不是他提起,他都不记得他那个时候说过这句话,而且他当时应该也没有往心里去,盛轶居然在这个时候跑过来解释,「喝酒了?」
「一点点。」
江棋听他那有雨刮器的声音,「你现在在哪?」
「路上。」
「酒驾?」
「没有,我只喝了一点,半杯不到。」
「你那半杯和别人的半杯是一回事吗。」
「我很清醒,你别担心。」
江棋听他声音确实很清醒,没有变身十万个为什麽,他本想回一句谁担心了,但最後还是说:「注意安全。」
声音依旧硬邦邦的。
「先别挂。」盛轶说。
江棋耐着性子没有放下电话,「还想说什麽?」
「那个时候你淋成那样,是因为我吗?」盛轶声音很轻,寂寂无声的夜晚,认真听进去或许能蛊惑人心。
然而江棋第一反应,「什麽时候?」
「那天你浑身都湿透了,你说你在外面站了很久。」
江棋:「……」
江棋:「你现在这样算什麽,惊弓之鸟还是捕风捉影?」
盛轶:「什麽?」
江棋懒得解释,又怕盛轶继续误会下去,好像他江棋真的为了他要死要活,琼瑶戏都上了,「那天人那麽多,我打不到车,只能去坐公交,走到一半又想回来看看那对同性恋究竟什麽下场,来回一趟,怎麽可能不淋点雨。」
对面没声音了,过了很久,盛轶才咳了声,说:「我猜也是。」
「你确定你刚才是这麽猜的。」
盛轶脸快闷到方向盘里了,「给我个台阶下行吗。」
「好,你下。」江棋忍着笑,「那天我看着你们一对对的都走了,心里很难过,雨又下的那麽大,我就冲进去了,一个人在雨里走了很久,一边冻的哆嗦,一边想着你,想你会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找我,给我披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