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没让两个儿子继续扯她说话了,她还没说几句呢,他们抢什麽人。
她招呼了李挽朝和蓝寻白,一行人往里头去。
杨絮道:“东西先让下人收拾了去,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就在堂屋那处等着呢。一会你见了外祖,到时候可别觉着他面上冷就害怕。他就是那个样子,平日就喜欢板着张脸。你不知道,他听闻你要来,特地告假在家等着你呢,他们盼你盼了几日,从知道你来了京城後,就一直在家里头等着。”
李挽朝也觉自己有些不大像话了,来了京城,一开始竟还想着躲他们,她面上微微发红,嗫声应道:“姨母,我都明白的,这事是我不孝顺了。”
杨絮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忙道:“你可别这样想,我这不是怪罪你的意思,是叫你放下心来。。。。。。。我们都很想你。”
杨家两老人膝下拢共就两个女儿,对这早逝的大女儿留下的孤女自是疼惜。
以前他们早就想要在她小的时候把她接到身边来,但李挽朝要跟在李观身边,那也总不好强抱了人走。毕竟就算是要养孩子,怎麽着也该父亲先,外祖什麽的,都要靠边去。
杨絮在她八岁那年去了趟李家,知晓她过得不怎麽好,她哄着她,说京城很好,又大又漂亮,外祖父和外祖母都会疼她,她来了杨家,就是杨家的大姑娘,她还有两个表兄,也会对她好。她把京城说得很好,总之,怎麽着都会比李家还要好。
可是,这个小外甥女却怎麽都不听她的话,怎麽都不跟着她一起回京城去。
没办法,杨絮也只好自己离开。
本以为是李观对她好,她才舍不得离开李家。
可是若真的对她好,又怎麽会叫她如今这般敏感小心,担惊受怕。
这李家的人,就没谁是好东西。
杨絮和姐姐的关系好,即便多年未见,看李挽朝却也和看亲女儿一样,自然而然就熟络起来,她知晓她过得不好,心里头也不好受。
她性格爽朗,不是一个会伤春悲秋的人,可想着想着,眼眶却不自觉发红。
李挽朝见本还在絮絮叨叨的人安静了下来,侧过头去看,就见杨絮红了眼。
她讷讷道:“姨母。。。。。。你莫要哭啊。”
杨家的双生子见母亲红了眼,马上也上来说了些宽慰的话,“母亲,从前时候也不见你这样,你别吓着人了。”
杨絮随便揉了下眼睛,道:“我没哭,就是觉着可惜。”
可惜好好一个孩子,被那李家人养成了那样。
没再多说下去,因着杨家不大,很快他们就到了堂屋处。
杨家老爷和老夫人果如杨絮所说,都等在里头了。
听到门口传唤的声音後,老夫人就有些坐不住了,直到人进了屋後,眼睛就一直落在李挽朝的身上挪不开了。
老夫人声音都有些打颤,道:“可是朝姐儿?”
李挽朝直接跪到了他们面前磕了个头,“外孙女不孝。”
杨老夫人直接起身去扶她,“你来就好了,磕头做些什麽啊,外祖母都知道的,你和我们来往不多,一时间自想不了那麽周全。来就行了,来就行了。。。。。。”
她许久没看过李挽朝,摸着她的脸,不停道:“怎麽瘦成这个样子了,嗯?你那爹平日不给你吃肉啊。”
“没有的,爹不曾苛待过我。”
两人起了身後,李挽朝看着许久未见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一时手脚都有些不自在了,回了老夫人的话後,看向坐在一旁的外祖父,果就见他板着一张脸,甚是唬人。
不过,李挽朝却也不觉畏惧。
杨家和李家比起来,好太多了。
哪里都好。
姨母从前就说得对,京城确实是很好。
老夫人看到她就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扯着她的手不肯放,好一阵伤怀。後来问她这些天去了哪里,又怎麽突然想到来了京城。
李挽朝自不可能说实话,若叫他们知道,也不知道会如何做想。
她在想着怎麽去说合适,一旁的蓝寻白先开口了。
他脑子活络,也不像李挽朝一样,没被杨家人这热烈的关心弄得无所适从,他很快就想了个借口出来,道:“早就听说京城是个好地方,刚好我这回进京赶考,家里头的母亲就说,让阿姐一同前来看看,前些时日我们因着别的事情耽搁了会,这得了空就马上来了。”
蓝寻白借口她是因着秋闱便一起入京,至于因着什麽缘故耽搁,杨家的人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话後,老夫人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她看向蓝寻白,眼中有惑色,显然有些认不出他是谁。
杨絮解释道:“这是姐姐故友之子,在恩文府的时候,他们常和小朝有往来,姐夫的信上有提起过。”
她看着蓝寻白道:“是叫寻白吧,蓝寻白。”
蓝寻白笑着点了点头,对他们道:“叫我小白就可以的,我家里人都这样叫。”
小白。。。。。。
他这两个字一出,杨家人的脸色都变了变,有那麽一瞬的尴尬。
不只是蓝寻白,李挽朝也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