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和尤情设想的心平气和好聚好散完全天差地别。
她知道过程会很糟糕,甚至还会碾碎彼此间渺然若无的那点情分。
但她今时今日必须得个结果。
她太累了,不想继续过这种生活了。
她其实没想哭,但连日来的殚精竭虑几乎耗尽她的精力。
梁西朝的胸膛还是一如既往充满安全感,温热宽厚,掌心轻拍着她。
尤情想起了他曾为她遮风挡雨的数个日夜。
最後一次了。
她攥紧他的衣衫,在他怀里慢慢阖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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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西朝始终搂着她。
直到察觉她的呼吸渐渐归於均匀,才轻轻托着她的後颈把她放平在沙发上睡。
绑她双手的领带早已解开。
不出所料的起了一圈红痕,触目惊心。
梁西朝沉眸注视许久,缓慢倾身。
微凉的薄唇贴上,带着不惊醒她的温柔触碰,轻如羽毛,却比以往任何一次吻都要心绪跳荡。
她的小手放入他的掌中,明明纤弱无力,轻轻一贴却叫他成瘾深陷。
这双手,他头一次生出要紧握再也不放的执念。
他掠过她仍有淡淡红晕的眼角,却又抿唇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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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吵完了吧?」
半小时後,闻邺电话过来。
梁西朝仰头闷灌半杯冰酒,点了根烟,站远接,出口语气很淡:「没吵。」
闻邺在那边一笑,自然不信。
「我说了你别不高兴,就你俩这脾气,开始我就知道一准有这麽一出。」
「况且人姑娘本来就不是那会顺着你的性子,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的乖顺都是装的啊,何必呢,还不如好聚好散,女人不多的是。」
梁西朝冷声打断:「闭嘴。」
「行行行。」
闻邺回归正题:「那尤情的GG你还要处理吗?违约金我看了,不高,你要真想,我这边可以直接替你走流程。」
梁西朝回头望向沙发。
记忆里她很少哭。
为数不多。
第一次也是初见那次,在医院走廊。
她仰头看他时眼里有泪光,却不期艾悲观。
那双眼睛是鲜活的,向上挣扎充满生命力的。
第二次是岳萍前期手术不理想,连下几道病危通知,她在床前哭成泪人,最後被他打横抱出去。
许多时候她总是表现出超出同龄人的理智冷静,以至於他险些忘记。
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姑娘如今不过二十岁,跟着他时甚至才刚满十九。
她身後无父无母,肩上还要扛起一份沉重责任,夜不得寐,生怕哪天一睁眼就是噩耗,唯一亲人与她天人永隔。
「不用了。」
梁西朝挂断电话,後腰靠上台沿,缓慢仰颈,青筋紧绷,陷入沉默。
手指传来灼热,是菸灰掉落。
他轻捻上去,不觉痛,眼前接连闪过那双清凌凌却满含泪光的眼睛。
她哭湿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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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