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不是没得救。
他无奈道:「你去煎药吧,顺便把扶椅给我搬出来。」
「是,是少爷。」
今日不止这个小院子变得安静,就连寨子上其他地方也听不到什麽大的动静,清河躺在院中的扶椅上看了半日书,无人搅扰,更无人窥视,直到阵阵药香萦绕在身旁,他才发觉已然过去了几个时辰。
阿镜端来煎好的药,说道:「少爷,喝药吧。」
清河倏地直起身来,略惊道:「煎完了?」
阿镜点点头:「对啊,现在已经午後快申时了,我见少爷在午睡就没敢打扰。」
清河半信不信,他何时在睡觉自己竟没发觉,又往那汤药碗里瞄上一眼,这才接过药碗和化味果。
似乎少了什麽,又似乎一如既往。
第二日,依然如此。
第三日,也无变化。
第四日,清河才发觉少了个人,叶晓自那日起後一直再未出现。
他的伤快好了大半,也不再那麽痛痒难耐,只要再休憩调养一段时日便能完全好了。
清河正在屋外靠近窗边的地方找八仙草,这时阿镜匆匆忙忙跑来说道:「少爷少爷,锺大夫来了。」
「快请!」
他放下袖子跟着一路小跑,正好碰上了也风尘仆仆赶来的钟南星,见了清河的气色自是笑道:「公子伤势大好,甚慰我心。」
锺南星脸上的喜未露眉眼,就又消失了,剩下一声叹息,「哎……」
清河一时间心领神会,上前问道:「不知是在下的伤……」
锺南星坦然笑言:「公子可放心,锺某并不是为此而叹。」
上门乃客,即便是身处穷山僻壤清河也没有留人在屋外说话的道理,几人便先後进了正堂。
「簿茶不尽礼,锺大夫请。」
锺南星一脸惫态,刚从风中雨里淌过来似的,俨然老了好几岁。
「公子不必客气,锺某很快便走。」
清河还未饮上一口便问,「锺大夫如此匆忙,不知有何要事?」
「是我那个侄儿,前几日又遭人行刺,原本这种事早已多见不怪,但我不知他早先不知何事左手已经受伤,又遭了暗算身中剧毒。」
清河那一扇杯盖忽而落下,发出脆响的瓷杯声。
左手受伤……难道是那天吃饭?因此才遭了暗算?
「如果是寻常之毒自然也伤不了他,但看来那一行人并不是无常寻着一个寨子而谋财害命,就是为了我这侄儿的性命。」
锺南星越说越急,说到这时已然起身作揖道:「公子好生歇息,锺某先告退了。」
「阿镜,去送送。」
锺南星大步流星行步飞快,根本不等阿镜赶上去送就已经出了院门。
「少爷,锺大夫已经走了。」
清河放下茶杯,半晌才又道:「你去寨上打听打听,看看发生了什麽事。」
「是。」
——
江湖上为悬赏卖命由来已久,但武不金那般只是精打细算混饭吃,不足以称斤掂两,平民百姓从业尚有上中下九流,真若在刀口中过日子的亡命天涯者,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死不休。
夜燕门之人,便是如此的存在。
但夜燕门不会为普天之下的悬赏卖命,而只会为有人相求的悬赏卖命,他们求钱财,也不会放过人情,夜燕门帮你一次,你就得帮夜燕门一次,来而无往不利,童叟无欺,哪怕是欺师灭祖。
此次看来便是有人找上了夜燕门,要取叶晓性命。
留云寨自有机木防御,全寨各处藏有大大小小的机关木,一旦有变便能很快形成御敌之态,外来者若不通晓其中奇巧之道,很容易便会落入陷阱。
机关白日不变,夜晚无常,夜燕门的三人便是至夜潜入,若不是着了机关的暗道,以他们来去无踪的身手,让叶晓中了剧毒後要取他性命是易如反掌。
可惜现在,已经去阎罗门前报到了。
寨上的人大多知晓此事,平日里也必会按着机关安全之处行事,而安全之处只有寨内的後院,及其清河所在的小别院。
那日叶晓从清河那离开後,心中甚是不畅快,便携了一坛酒正在去往许子承的花院,找他喝上一杯。
拐角刚落地时顿时飞来一片树叶,锐利之极竟直接削去了叶晓半片衣角,若非他听风有异侧身一躲,这片树叶怕是已经削去了他一块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