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之人听之言之有理,倒是让外面围观的一干闲散人员恍然大悟,交头接耳的声音忽地便从门前传至了门尾,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就说嘛,敢砸了葡萄园的人还毫发无损,这关系铁定不一般哪。」
「嘿别说,还挺甜。」
「是不是那个送葡萄的?」
「对对对——」
「你见过他没啊?」
「我见过,还送过饭,大当家还经常和他一起烧炉子煎药呢。」
「不对吧,俺记得长得……」
就在一夥老妈子大爷们三智五猜,这边说得有鼻子有眼,那边指鹿为马时,一个稚嫩的女音忽然从人群中央拔地而起,「我见过!」
众人纷纷引颈,直见是一个昂首挺胸灰头土脸的大眼睛小姑娘,梳着俩小髻甚是可爱,不免叫人心生怜惜。
「豆苗,你咋见过?」
「嗯!就是他——」
豆苗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并将小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的角落,正不知往哪站的——阿镜。
他的身後护着清河,忽地感觉人群视线焦灼,且刹那间不知从哪就出现了人道,直通往齐云堂内。
众人凝瞩不转,端详傍观,见那阿镜长得也是明眸皓齿,皆颔首允以肯定,见他穿着打扮朴素无华,依然允以赞扬,常言就道人不可貌相,质而不野。
无论怎样,这群人就是笃信阿镜就是大当家的故交。
「少爷,他们……他们怎麽了?」
正当阿镜说完,那些人上下齐手就将阿镜掳掠走了,往大堂内推。
「少丶少爷——救命啊……」
清河见阿镜被抬着走有些哭笑不得,便向身旁的王婶子问道:「这是怎麽了?」
王婶子表情是眉飞色舞,一开口也是张冠李戴:「哎呦你不知道,他是大当家的故交啊,走赶紧跟婶子瞧瞧去!」
「噗嗤——好嘞瞧瞧去。」
清河笑得别提多开心,这位王婶子也不知把他当成了谁。
……
原本因找不出合适的第三方判官,齐云堂内的议事基本就要告一段落,可就在这时外头的人将阿镜推了进去,另加一位年过花甲拄着拐杖的大爷附言:「大当家的,这丶这丶这就是您要找,找的人。」
除此之外,门外亦有更多翘首以盼的脑袋,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大家真诚的目光确实一点也不假。
阿镜对这场面怕得紧,单就从门坎越过去了一条腿,还有半条身子匍匐在外面,横竖都不进去。
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叶晓一口气一时从丹田窜上,又落了下去。
堂内众人一一朝门口阿镜的半截身子看过去,都有些啼笑皆非,这就是故交?
「……你少爷呢?」叶晓只好开口道。
此地鱼龙混杂,居心叵测之人难以计数,叶晓本不愿让清河昭然而示,现在看来要再遮掩下去,以後就有人以为他有个眼前这麽个「一言难尽」的故交。
阿镜倏地从地上抽身回来,一下子转身就奔入了人群,还直喊:「少爷,少爷!」
叶晓一见阿镜的反应,不免心喜道:他也来了?
尔後,堂外人群中果然走出来一个让人一眼醒目的男子,他的打扮确也是布衣绢带朴素无华,却是举止有理动辄在礼,儒雅之气众目具瞻,又生得出类拔萃,实在过目难忘。
清河踏出一步,目视前方不温不热道:「寻我何事?」他这才看全了叶晓的面貌,虽然有伤却还活着,突然有些欣慰。
叶晓迫不及待地道:「快坐。」
他那略带喜悦的语气委实吓了众人一跳,形同烧烤没有调料,炒菜不放盐,味同嚼蜡。
堂内早就是座无虚席,哪有座位可言,生怕不会给人难堪似的,清河瞥了一眼便道:「不必了,说完就走。」
叶晓倒是有些忘乎所以,即刻高声道:「本大爷给你们介绍下,这位便是我的多年故交,舟安行清家的公子,清河。」
他的目光迥然迫切,分明不是介绍一位失而复得的故友。
场面哗然。
「什麽,舟安行?」
「是那个舟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