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无人应答。
“别给老娘装死,听到了没有!”
四下寂静,阒无人声。
唯有剧烈起伏的心口,泛红的眼眶,额头暴涨却未来得及消失的青筋出卖她此刻心绪。即墨秋几人紧跟着追了出来,沈棠那几声像是耗尽力气,双手撑着膝盖才能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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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我在意什么就收走什么?”
随着这几声质问威胁,沈棠眼睑下方悄然浮现一缕若隐若现的红痕。每逢红痕浮现的时候,额角同样有印纹一闪而逝。神情也在悲悯、冷漠与天真三种之间快切换着。
咬牙切齿:“老娘忍你够久了!”
视线似洞穿天幕,窥见位于虚空的存在。
“扪心自问,你这是历劫吗?”
分明是要将她往死里整,这些她都忍了,为何还要步步紧逼,一点点试探她底线?
“狗东西,装什么死?”
是不是以为拿捏她软肋就能为所欲为?
“给我滚下来!”
她眼底红痕已经趋近殷红,甚至有彻底稳定的趋势。康时起初还以为是自家主上被刺激狠了,提前病:“主上先冷静,无晦的圆满仪式还未失败,或能柳暗花明啊!”
褚无晦的文士之道就是【柳暗花明】。
不到最后一刻,焉知没有生机?
沈棠似乎听不到他的话,急得康时上前阻拦,却在触碰到沈棠肩膀瞬间,眼前景象改天换地——大地黑沉,烈阳血月将天幕一分为二,红金二色,泾渭分明,而主上周身则萦绕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玄奥纹路,这些纹路似纠缠藤蔓将她整个人密不透风包裹着。
康时:“……”
他似乎见过这些纹路。
还不待他思索在哪里见过,肩膀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往后一拉。当康时的手跟沈棠肩膀分开,他所见景象又恢复了正常。待他回过神才现自己不知何时浑身冒冷汗。
“刚刚……那是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多怪异玩意缠着主上?
是谁在害她?
即墨秋眼皮狂跳:“是封印。”
他正清晰感知到胸腔位置传来越来越清晰的撕裂剧痛,这种痛不是他的,而是殿下此时此刻的感受——殿下心脉此刻有断裂前兆!
康时扭头看他,仿佛见了鬼。
“封印?”
“历劫都要上这种枷锁,越强枷锁越多。”不仅禁锢实力,还是惩罚,“据说很早以前是不用的,但架不住前人将路走窄了。每一条离谱的规定背后都有离谱的原因。”
康时喃喃低语:“……离谱的原因?”
他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种纹路了,即墨秋脖子上就有,只是莹白纹路跟即墨秋本身肤色很接近,不特地关注容易忽略细节。
“例如大开杀戒试图反攻天道之类的。”
要不是干不过,天道那张桌子早被掀了,谁家下凡历劫要被这么搞心态?据可靠的小道消息,殿下如今这般都算天道手下留情了。
不敢想以前是个什么难度。
要他说,一挑一打不过,那就开团打。
“封印被冲破会如何?”
刚才看得清楚,藤蔓内部有力量往外冲。
“提前归位,历劫失败。”
“文心文士的圆满仪式失败会湮灭真灵,似主上这般……历劫失败是不是也要付出类似的代价?”康时虽不清楚内情,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事。神也不是为所欲为的,不然主上也不会突然情绪失控指天质问。
即墨秋闻言,眼底闪过一缕惊讶,似乎没想到康时能这么快找到问题症结所在,康时还真猜对了,渡劫失败代价很大。只是,即墨秋对此不担心:“她的代价由我出。”
或者说,代价就是他。
许久不曾出现的善念意识到如今处境,不满喝道:“沈幼梨,你现在什么疯!”
见没有好转,她只得出手。
手心那卷“封神榜”蓦地展开化为星海画轴,尽数没入灵台。倘若康时再将手搭在沈棠肩上,便能看到那些禁锢在她周身的封印被加固,强行压下那股冲击封印的力量。
感受体内躁动被平复,善念松了口气,捋清楚沈棠疯的主因,她险些气歪了脸。
低声警告:“你老实点。”
沈棠也恢复几分理智:“你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