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淮一直很好奇,这个小姑娘到底是怎麽做到,不囿於任何困境,永远能轻而易举的忘了之前的不开心。
“那也得殿下愿意让我得逞啊,”洛笙绵绵声音夹杂着愉悦,又自然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到底是殿下悲天悯人,慈悲为怀,臣女得殿下庇佑,自然开心。”
慈悲为怀。
萧楚淮眉梢微扬,还没有人这麽形容过他,他磁性嗓音被细雨笼在一方油纸伞内,“其实今日我本在主殿。是有个姑娘,诵经结束後,要我过来看看。”
洛笙意外的抬头看向萧楚淮,“是元佳滢?”
萧楚淮:“不认识。”
洛笙思虑再三,觉得这些人中,能知道她在这里受难,还会叫萧楚淮来帮她的,好像只有元佳滢。
可是……她不是还给自己用了软骨散吗?
洛笙想了好一会儿,没想明白,“不论如何,殿下还是帮了我不是吗?”
萧楚淮淡淡道,“我只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皇兄皇嫂着急,又要来找我。”
“好啦,我都知道。”洛笙还是很开心。
总之她不用天天心惊胆战猜测自己会不会受欺负了。
“你又知道了?”
“那是自然。”
“那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还请无所不知的洛姑娘解答。”萧楚淮的声音混合着油纸伞上细密而富有韵律的雨声,听起来不同於往日的冷硬淡漠,温和许多,“你上次弹的曲子,与我原谱改动颇大,为什麽想改?”
洛笙眨了眨眼睛,“你问这个啊。”
不算後半段,原曲前期是一片荒芜的静谧之地,她的确擅自加了些欢快的东西。
繁密雨声中,许久才再次响起小姑娘轻音,“我就是觉得,它太孤单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简单到在这复杂冗长的宫廷甬道里,回音都显得清澈。
两人静默无声的走了半路,沉翦送来了马车,将他们暂且送回了清源殿。
进屋,沉翦才看见萧楚淮衣衫湿了半边,忙询问,“殿下衣服怎麽淋湿了。”
萧楚淮退下外衫,平静道,“那小姑娘总拉我袖子,伞偏了。”
沉翦将信将疑。
主子能让一个姑娘拉偏了伞?
“这会儿太晚了,”萧楚淮打断了沉翦的思绪,“明日一早,把她送去皇后那,就说是皇后差人接走的。”
沉翦懂了,“您是担心坏了洛姑娘清誉。”
“不,”萧楚淮义正言辞道,“我担心坏我清誉。”
沉翦:“……”
*
清源殿中一派澄明,伺候洛笙梳洗的还是上次那个宫女。
洛笙问着,人好像叫文兰,是皇后送来的,常年在清源殿伺候。
洛笙因着躲在棺椁里,出了一身的汗,衣服暂时都不太能穿了,文兰娴熟的给洛笙准备了新衣服。
出门便啧啧称奇。
上回殿下在屋内把人弄得衣衫不整,哭哭啼啼。
这次又把人弄得香汗淋漓,柔弱不堪,半夜才带回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