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晏剑眉紧蹙,“让你们停了吗?”
後面家丁连忙上前将李福拉了回去,板子一下接着一下的打在李福身上。
“少爷!少爷,奴才也是事出有因啊,奴才母亲重病,那阵子缺钱,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母亲看病缺钱,为何不告诉我,我几时苛待过你?”洛清晏这次是当真生了气,“你要这般偷鸡摸狗的下作手段,如今告诉我是不得已?”
“若世上作奸犯科之辈都说自己是不得已,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洛笙听了两句,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就偷偷溜回了自己的院子。
含双也有些难以置信,“这事竟然是李福乾的啊。”
洛笙想不通,平日里阿兄对待下人很好,“他家有困难,怎麽不说呢,干嘛要勾结短工做假帐。”
洛笙坐回了自己的小桌椅,刚往唇脂小盅里面倒花油,就看见刚刚下朝的洛展连朝服都没换,带着人直奔着洛清晏的院子过去。
洛展更为严厉的声音从隔壁响起,“家中凡是经你手的帐目,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如有虚假隐瞒,别怪老夫不讲昔日情面。”
洛笙竖着耳朵,听得心下更是好奇,一个不小心,花油又倒多了。
洛笙连忙停手。
含双接了过来。
洛笙看着这一大碗东西,颜色淡,油多,好像做坏了。
她手里小勺转了转,不过改个只润唇的唇脂应该还行。
洛笙想好补救的办法後,重新着手。
认真了没有一刻钟,耳朵又飞到了隔壁。
隔壁父亲和阿兄叫走府中所有的家丁,连她院子里的管事姑姑也叫了过去,开始清查帐目。
洛笙心下纳罕。
她就从秋千上摔了一跤,这事怎麽好像越查越大了呢。
洛笙偷听了一会儿,也没听懂多少。
只知道因着母亲眼睛不好,很多事情不能事无巨细,家里顺着李福抓出来了几个做了假帐的人。
对於一个上百口的府邸来说,虽然不多,但要是真被有心人利用也很要命。想必是父亲听了母亲的话,才格外重视。
洛笙将唇脂倒进小瓷罐里,适才发现自己做多了。
做了足足有四五瓶。
晾好凝固之後,也觉得颜色太淡了,用了好像也没太显眼。
她本来是听说洛熙孕中不能用市面上的脂粉唇脂,想要给阿姊送过去的。
眼下这样,洛笙有些不好意思送。
可进东宫日子都请旨定下来了,现在再重新摘花,晾乾磨粉就来不及了。
洛笙想趁着自己能走动了,去街上看看有没有时新的烘乾洛神花,便与含双出了门。
正直春末夏初,长街之上人来人往,也不乏买花料的商铺。
洛笙带着含双从北门出府,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墙角一闪而过。
洛笙脚步蓦的停了停。
含双抬头看她,“姑娘,怎麽了?”
洛笙呢喃,“李福不是已经被逐出府,送官了吗?”
“是啊。”
洛笙拉了拉含双,“我刚看那边有个人像他。”
“不能吧。”含双跟着洛笙走了几步,两人刚绕过小巷,忽然听到了里面李福的声音。
“放心吧,已经办好了。”李福垫了垫手里的银两,“我蹲了一早上,洛清晏出门还是戴着那个香囊,他肯定没发现。”
“贡院里,主人已经把人安排好了。你确定他进贡院也会带?”
“带,旁人送的不一定带,那三姑娘送他的可宝贝着。我把经文塞进去,天衣无缝。”李福嗓音带着股狠劲,“要不是那三姑娘摔着,家里突然开始查帐目,我还能更顺利些。”
洛笙一阵心惊,掩唇。
所以母亲说的,後来阿兄被查出作弊除名,是自家人做的?
“那秋千一开始还没事,清明总下雨给泡烂了,我本想找个由头拆了,後来给忘了。你说那三姑娘一开始不坐,那天跑去坐什麽秋千。”
“行了,你现在说这个有什麽用。”另一个人压着声,“杨武你没供出来吧?”
“那怎麽可能。”
“那行,洛府还是你熟悉,主子的意思,让你跟杨武多联络着。”
杨武?
那是她家帐房管事啊。
洛笙浑身发凉,攥紧含双的手,正要掉头回府时,突然眼前的光线被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