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全是暖光,映衬的公孙宜宁脸庞如白玉般无暇,现在飞上了两朵浅浅的嫣红。
从踏入殿内,她便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上人。
那个御座之侧,一身绀紫冕服的青年,皇朝的大皇子。
公孙宜宁不敢正眼去看,只能趁着宫人倒酒,上菜或者添加烛火的间隙,偷偷的撇过去。
从李承邺的角度看,一身青绿的少女始终敛着眉眼,沉静的像一片碧湖,却又带点春日的明媚。
宜宁,倒是很衬她的名字。
几个宫人托着银盘上来剪烛芯,就是这个往後一让,公孙宜宁扬首,视线正正的和李承邺的视线撞在一起。
一瞬的慌乱之後,她两颊的红晕更深了。
酒液入口甘甜,回味辛辣,借着一点酒劲,公孙宜宁再次抬起了自己一直敛着的眉眼。
对面的人正抿着唇向她轻笑,就这一眼,就定下了公孙宜宁的一生。
「卡!」杨导对这场宫宴的大群像满意极了。
尤其是姜越离和钱舒云的对手戏,既有年少的暧昧情愫,又充满了权利的阴影。
相较於姜越离直白的羞涩和爱慕,李承邺眼中的情谊藏在烛火的阴影里,似有若无,却将整幕戏的张力拉满了。
让人忍不住想去猜,他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绝了呀!」旁边也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在感叹。
「就这麽一抬眼,一对视,那个CP感就出来了!」
「太好看了!要是他俩每次对手戏我都能在现场的话,都不敢想我会有多开朗。」
「花絮拍了吗?花絮拍了吗?等上线了用这幕戏宣传,效果肯定炸裂!」
所有人都在为这幕戏激动,谢寂星却微妙的有点难过。
虽然脸上还挂着浅笑,但是小红痣憋憋的,一看就很不开心。
重场戏结束之後,今天就算是收工了,钱舒云那边还需要卸妆,谢寂星难得的没有等他,直接回酒店了。
晚上王阿姨给炖了松茸花胶汤,煨在小火上。
王阿姨炖汤的手艺很棒,谢寂星每晚都要兴致勃勃的开盲盒,遇上喜欢的都是直接干掉大半罐,有时还得加餐水果。
这次却连盖都没开,就回房去了。
热水从头上冲刷下来,今晚出现的这种情绪对於谢寂星来说太陌生了。
所有人都在赞叹的那一刻,他的心却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一样,清晰的疼了一下,後面是绵长的酸。
是嫉妒吗,因为自己做的不好,所以嫉妒别人做的太好?
可是在看其他人演对手戏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有点失落而已。
「啊啊啊啊!」谢寂星用洗发水狠狠地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不管了,懒得想。
应该就是因为自己演技太差。
进步,他要进步!
洗完澡後,一颗湿漉漉的星星盘腿坐在床上,拿出了那个已经被标注的花花绿绿的剧本,打算从头开始,再研究一遍。
印文山在他背後推着金丝边眼镜,「这是怎麽了?」
谢寂星低落的太明显,跟着他的三个鬼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想安慰又不知道怎麽开口,最後一致的派出了印老师。
对呀,这不是有个现成的演技老师嘛。
「怎麽办呀?」谢寂星仰头看向飘在他眼前的鬼,「大家都演的很好,感觉只有我在拖後腿……」
虽然是撒娇的语气,但还是能听得出里面含着浓浓的委屈。
他卧室的门没关死,开着一条细细的缝子,端着汤碗的钱舒云本来打算敲门的手一顿。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之後,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今晚怎麽没喝汤?」
谢寂星本来还耷拉着嘴角跟印文山碎碎念,忽然被吓了一下,有点愣住。
接着就看见钱舒云,坐在了他床旁边的小沙发上,「刷牙了吗?」
谢寂星摇头,手里被塞进一碗温度正好的汤。
「对不起。」钱舒云抽过他膝盖上的剧本,「这段时间太忙了,组里都是我的戏。」
他翻看了一下被标注的密密麻麻的剧本,「这些原本应该是由我来教你的,但你好像已经自己学会了。」
「所以,谢老师,」他抬眼笑笑,「还需要影帝的专属教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