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的,站那发什麽呆呢,不上山就滚。”守山的两位弟子骂道。
关妙衣回神,投身入长队之中,等候核查。轮到她时,妙衣交出路引,递给登记的弟子。那弟子一翻,双目打量起妙衣打了补丁的钗裙和破旧的包袱,神色一惊,“元州?你从元州来的?”
不外乎这名弟子如此惊讶。元州与平城隔了五座城,即使是坐马车也要花三个月的时间。况且妙衣还是徒步而行,走走停停,风餐露宿,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终于赶上衡阳宗招新的最後一日。
最关键的是,元州隶属岐山派治下,受岐山派的保护。岐山派与衡阳宗皆闻名在外,是天下鼎鼎有名的五大宗之二,若要修炼,她完全可以拜入岐山派门下。既然她能通过衡阳宗的二层考验,岐山派的考验定然不在话下,又何必费尽周折舍近求远走这一遭。
关妙衣点头。
那弟子只惊一下,却不多问,归还路引的同时递给她一块腰牌:“此为衡阳宗的腰牌,输入灵力就可显示你的名字。从今以後,你就是衡阳宗的人了,去大殿测灵根吧。”
灵根,修炼的基础。衡阳宗招新的第一层考验是护山结界,这是衡阳宗各位长老协力设下的,唯有灵根者方能入内。若无灵根,说明没有修仙的资质。
至于第二层考验,正是妙衣方才经历的梦魇。拜师者需徒步爬完九千石阶,且突破梦魇,完成意志的锻炼。未通关者,结界会转送至山下。
妙衣刚到大殿,就听人们在议论。
“天呐,洪月杉太厉害了吧。我以为冯轩的天级灵根已是极佳的天赋,虽只是下品,却是几百名弟子中唯七的天级,在这七人中又是最纯粹的灵根。没想到洪月杉不只是天级,还是天级上品,比冯轩还要高出两个品级。”
“洪月杉天赋那麽高,三个月後的试炼一定能拔得头筹!同为天级上品天赋,你们说到时清蘅君会不会破例收她为徒啊,毕竟清蘅君至今还没收过徒弟呢。”
“狗叫什麽呢!”一群人走了过来,为首的男子挺胸擡头,拿鼻孔看人,“清蘅君是唯一叩开神印台习得神迹的人,在他面前,洪月杉屁都不是!修炼一事看天赋,也看资源,那洪月杉穷光蛋一个,还没筑基,基础落後那麽多,三个月後能修炼到哪一步还未知呢,能不能考入前三十名也不一定。本事一个没有,想得还挺美!”
衡阳宗弟子入门之後会先打三个月的基础,随後统一参加宗门的幻境试炼,前三十名可拜长老为师,成为内门弟子,得长老指点,剩馀人则分为外门弟子,一起修炼修行。
那群聚在一起聊天的人不欲起争辩,一看来人,立马就散。
也有人看不惯,出头嘲讽:“冯轩,你呛什麽!大家说的不是事实吗?按洪月杉的天赋,恐怕此刻长老们早已开始抢人,试炼前三十不过是考验,就算不入也不代表没有长老收她!怎麽,有人抢了你的风头,看不惯?”
“乡巴佬一个!谁会在乎她!”
“说不定啊,你想拜的师现在正在盘算着怎麽从其他长老那抢夺先机呢!”
冯轩面色大变,“放你娘的狗屁!”
一场吵架,殿外聚的人渐渐散场。听完这场吵架,正轮到妙衣测灵根。
灵根分为天地玄三级,每级又分上中下品,级别越高,品级越高,灵根越纯粹。天级上品灵根,百年难出一人。衡阳宗历届子弟及长老中,除了现今的程掌门和清蘅君元珩,再无其他。
“关师妹,你想什麽呢,快些输入灵力吧。”
妙衣一怔,恍然发觉自己出了神。女人嘴角总是挂着微笑,笑容非常和善,声音也很温柔。她盯住女人的腰牌,上刻“青云”二字。
青云,五长老的第七个徒弟,衡阳宗里人人称她为青云师姐。这位在幻境之中喜欢搂着她手臂亲昵地叫她“师姐”的师妹,如今成了现实中她遥不可及的师姐。
妙衣缓缓输送灵力给眼前的水晶球。水晶球吸收灵力之後,慢慢从无色开始变换。
妙衣屏气凝神。
她前来衡阳宗拜师,一是为了让元珩身败名裂,叫大家看清他丑陋的真面目;二是为了精进修为,直到比元珩还要强,而後杀了他报仇。而天赋越高,修炼速度越快,晋级也越快。
元珩如今已至化神巅峰,不日即将跨入渡劫,而她还未筑基,这差距有如天堑,不知要多少年才能跨越。所以,妙衣肯定是希望天赋越高越好。
玄级是黑色,地级是黄色,天级是蓝色。眼见水晶球的黑色慢慢褪去,黄色开始充斥,而後渐变渐淡,只剩下一缕。
妙衣不自觉咬唇。
水晶球的那缕黄色却不再动,完全被冻住了。
“恭喜你,地级中品。”
地级中品,非常普通的天赋。几百名新收的弟子当中,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人都是这个天赋。
报仇之路,遥遥无期。
没关系,修仙之人寿命长,况且我还中了不死咒印,死了还会重生,约等于长生不老,我等得起。
妙衣掩盖住失落的情绪,转身走人,那名女子却叫住了她:“关师妹,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