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期开学就比往年晚了十几天,又因为过年早,寒假也早放了快十天。
景如夏她们专业除去一门政治类的公共课,剩下的专业课全在十二月结课并且考完了试。
最後一门的考试结束的当天,她就坐飞机回了江城,比校历显示的寒假还早了五天。
抵达江城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景如夏拿了行李,就准备坐地铁回家。
江城虽然在榆城的南边,却也并没有到冬天不冷的地步。一月初的晚上,天上还飘着毛毛雨,机场室内不能直接通到地铁站,得先出了航站楼再走一小段路。
景如夏拖着行李箱,磨磨蹭蹭往外走。她没带伞,想等雨彻底停下来再出去,反正她是一点雨也不愿意淋的。
下到一楼,眼瞧着雨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越下越大,她又开始後悔——早知道刚才趁着雨小,直接冲过去,现在应该都在地铁上了。
景如夏撇撇嘴,刚想去等候区找个位置坐下,馀光却瞟见个熟悉的人影。
男生穿着加长款的深咖色大衣,一手拎着长柄伞,正低头看手机。
机场到达出口的人并不少,但她就是一眼就看见他了。
景如夏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裴叙怎麽……是来接她的吗?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擡起头看过来。
景如夏线上聊得好好的,真到裴叙面前又下意识变得拘谨沉默。见他已经往这边来,她微微垂眸,目光追随着他的鞋尖。
可是裴叙路过了她。
景如夏心中一空,诧异回头,却对上了他含着笑意的眼睛。
“原来真的是你呀,”他得逞地笑,“刚才你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裴叙说完,见女生还傻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自己,复又走回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傻了?”
景如夏眨眨眼,脑袋里还有些被高兴冲昏的馀韵,恍惚了半天,才声若蚊蚋地憋出一句:“你真的是来接我的?”
“是啊,”他格外好脾气地答,“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在这麽冷的天,大晚上往机场跑一趟?”
她就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裴叙假装没看见她泛红的耳根,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过行李箱:“走吧,再晚一点,地铁该停了。”
哪有那麽早停……
景如夏想着,也没说出口,只默默地跟着裴叙往外走。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她晕晕乎乎,一时不查竟然撞进他怀里。
香根草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雪松香充斥鼻尖,景如夏慌忙退开,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直到脖子上多出一条带着体温的黑色围巾。
裴叙早就注意到女生只穿了件米色毛衣,羽绒服被她搭在臂弯里。室内开了空调感受不到,但外面的温度可不好说。他走到门口就转过身等她,却见她踟蹰着,一步步往他怀里走。
他故意没出声,可等真的感受到她的靠近和触碰,身子还是僵了僵。
思绪不自觉地闪回高一那年,有天正好轮到他值日。早自习开始不久,他拿着文件夹挨个检查班级卫生,刚拐过一个弯,就被迟到的景如夏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扶住她手臂,女生退後一步站稳,不住地给他道歉。
那时他们还不是同班同学,可她却知道他名字,裴叙承认自己关注点很清奇,但他确实为此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说从前还懵懂不知情爱,把那些异样的情愫当作欣赏或别的什麽,那一天他终于明晰,那是爱慕。
女孩子着急忙慌道歉的样子渐渐与眼前人重合,裴叙回神,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她戴上:“外面零下了,你不先把羽绒服穿上麽?”
景如夏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外套,她“哦”了一声,迅速把衣服穿好,擡眼看着外面不自然道:“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