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会面如死灰,刚想说什麽,却见江寄情面色冷凝,从锦囊中递给他一块阵石,“你去将前因後果告知前来的还未进入陷阱的宗门长老,疏散人群,这个阵石应该能顶一会,能拖多久拖多久,若你胆敢私自逃窜,我会将你就地斩杀。”
宋千会连忙点头,“好好好,你们呢?”
没等到回答,便见他们朝着阵中心而去,瞬间汗毛倒竖。
“不是,诶!你们去哪里啊?!!!”
没人能回答他。
两人变回原来容貌,刚进入阵中,猛烈的罡风裹挟着浓烈刺鼻的腥气铺面而来,让人头昏脑涨,几欲作呕,山脚下堆积了数位修士的身体,远处看去如同乱葬岗。
楚逢期看着底下即将发生的惨状,一时沉默,他垂下眉眼,偏头看向一旁的邬兰亭,眸中神色晃动,轻声,“师尊,虽然情况不利于我们,但我希望你别抛下我一个人面对。”
青年此刻极其冷静,他已经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侧目看向眸光闪动的小孔雀,心软地吻了吻楚逢期的唇角,说,“无碍,我心中有数,也该到我和谭前雪清算前尘的时候,你不必参与进来。”
邬兰亭眉间红痣艳丽如血,那双狭长的眼含着深浓如墨的眸子,被黑光染上化不开的寂静,神色却如同往日般温柔安宁。
“你去将被当成替命人的修士唤醒吧,听话,你在身边我会分心。”
楚逢期止不住地心酸,眼眶通红,最终还是没有阻拦,摘下孔雀心翎放在青年手心,语气颤抖,“师尊,带上它,我能知道你的状态,不要拒绝我,不然我好害怕。”
邬兰亭撞见那双忐忑颤动的浅色眼瞳,心力陡然卸去,只言片语未留,唯恐露出脆弱。
见青年身影消失,楚逢期稳稳落地,手持骨剑,几道剑光乍亮,原本还目露凶光的几个妖修瞬间割了喉口,果断直接,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少年先唤醒了连鸢草,兔子看到楚逢期的那一刻,几乎要痛哭出声,抓着他肩膀的布料死命摇晃,“谭前雪用魔气诱导道心不稳的修士剑走偏锋剥夺他人命运,其实是将我们骗过来当他成神的垫脚石,这漯山阵是重出江湖了,你怎麽也进来了,邬仙尊呢?”
连鸢草吓得鼻翼抖抖,看见一旁的林溪,晃醒他,“快醒醒啊不然死了都不知道!!!”
林溪头疼欲裂,“好晕,我有点要死不死的感觉。”
连鸢草顾不上他,问面前的楚逢期,“你来是什麽情况啊,我们好多人都被当成血包用了,你不会也是吧?”
楚逢期心慌得不行,可还是强撑着,解释出了完整的内容,“谭前雪故意释放魔气引导我们往清除黑气的方向走,表面控制修士欲念害人换命,实际诱使所有人来到梧桐洲周山,布下玄天阵想要踏着我们所有人的尸骨助他成神。”
连鸢草听到玄天阵眼前一黑,“完了。”
“像谭前雪这种人怎麽老天都在帮他啊,这玄天阵除了七万年前出现过一次,後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有也是漯山阵那次效仿,他爹的谭前雪凭什麽啊?”
楚逢期把记忆翻烂了都没找到原因,从修仙大比之後的记忆才清晰起来,前面的内容只有寥寥几段无关画面。
林溪终于缓过神来,脑中回荡着他们的对话,苦笑三声,“这苍天不知是不是瞎了眼,连谭前雪这种阴毒小人都帮,邬仙尊是不是去找他了,毕竟他们有一笔旧账要算,可如今这种情况,真是大难临头。”
刚说完,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沧渊有头有脸的基本都在,而宋千会赫然在前,身後架着妖皇欺玄的刀,手上一道金色的铁链。
乌泱泱的人落地,最前方的宋千会欲哭无泪,不敢看楚逢期的眼睛,瑟瑟发抖。
“哥,我想拦,但我打不过祖宗。”
楚逢期沉默。
欺玄放下刀,修仙界大乱,只有他的地位尚有话语权,他注视着楚逢期,叹气,“我知你们师徒想尽量保下更多的人,但邬仙尊百年前已经独自面对过一次,我们仰仗他庇佑却也被奸人蒙蔽,如今第二次,是断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走过来递给少年一根天钉,通体金光四溢,重若千钧,“此钉自带天道之力,一旦被钉上无法拔除,小心使用,我炼了近数千年,昨日才成,兴许是天意。”
欺玄怜爱地看楚逢期一眼,将东西放在他手上,“去吧,这里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