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声音顿时小了下去:“您不是说要报复姜姑娘吗?哪有您这样报复人的……”
恨不得把身家性命都交给姜姑娘了,如果这也叫报复,那主子也报复报复他吧!
“我做事用你多嘴?”赵元承挑眉。
“属下不敢。”石青一下老实了:“属下这就去和莫山说。”
片刻後,莫山敲门进来。
“主子。”
他拱手行礼。
“嗯。”赵元承将书案上几封文书装进信封:“拿去封蜡,寄出去。”
莫山接过信件,擡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主子此番去青州真的不打算带属下?”
“你留下来自有用处。”赵元承起身欲往外走。
“主子。”莫山往外跟了一步:“此去青州途中凶险不胜数,您身份贵重,不可冒险。属下和石青皆应护在您左右,您不必进青州境,属下会替您进去。姜姑娘在上京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属下可以安排几个好手在暗中守护她,实在用不着属下留下来守着。”
“照我吩咐地做。”赵元承头也不回,不留丝毫馀地。
莫山拿着信件走出门去。
石青看着自家主子走远,转身走到莫山身旁,偏头笑着打量他:“怎麽样?吃瘪了吧?我就知道。”
“闭嘴。”莫山冷冷地呵斥。
石青哼了一声:“你就会拿我撒气,有本事你让主子带你一起走。”
“此去青州事关重大,我必然是要和主子一起去的。”莫山将手里的信件放在他手上:“拿去封蜡让人送出去。”
“你去哪儿?”石青不由追问。
莫山步履如飞:“去找侯爷。”
石青捧着信件嘀咕:“找侯爷,你就是把老侯爷从地里挖出来都没用。主子决定的事,哪有别人说的?”
*
一日转眼便过。
姜扶笙又去西池那处寻了大半日的哥哥,还是一无所获。
天刚黑,她在灯笼昏黄的灯光下进了清荷院。下定决心离开之後,她轻松了许多,身上虽疲惫,步伐却轻盈。
西侧院,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只等着明日赵元承动身去青州,她与陆怀屿和离,便可搬出陆府去。
她推开门。
“笙儿。”
屋子里黑漆漆的,陆怀屿的声音忽然传来。
姜扶笙吓得後退一步:“你,你怎麽在我房里?”
“笙儿莫怕,我只是有话和你说。”陆怀屿解释道:“所以在这里等你。”
姜扶笙定了定神,重新走屋子,拿过火折子走到烛台边:“你怎麽不点灯?”
“一时没有留意到天已经黑了。”陆怀屿回她。
姜扶笙将烛台上的蜡烛一一点燃,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
她回头瞧见陆怀屿也是一惊:“你脸色怎麽这麽差?”
陆怀屿身子骨不好,脸色常年都是苍白的。这会儿看来更是憔悴不堪,眼下一片漆黑,下巴上冒出了一根根胡茬。
“我两夜没有睡着了。”陆怀屿台眸看着她,眼底满是深情和伤怀:“笙儿,你能不能不走?”
若是可以,他不想用特殊的手段对待她,不想她难受,也不想她哭泣。他还是想和她像从前那样生活。
“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姜扶笙抿起唇,垂下长睫。
这话没有一口回绝,却比一口回绝来得更决绝。
“你听我说完。”陆怀屿道:“如果,我能想办法帮你父亲洗清冤屈,让他回到上京继续当他的尚书大人呢?你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再也不离开我?”
他握着桌角的手死死攥紧。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他与姜守庚之仇本是不死不休的。因为姜扶笙他已经放了姜守庚一马,只是让他们一家流放而已。
如今,也是为了姜扶笙,他可以放弃和姜守庚之间的仇恨,为他洗清冤屈,帮他官复原职。
姜扶笙闻言怔住,她定定地看着陆怀屿,喃喃问:“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骗我的?”
陆怀屿既然有这样的办法,之前为什麽不用?现在她要走了,他才说有法子给她爹洗清冤屈。
自从知道他其实是陆怀屿之後,她对他几乎丧失了所有的信任。无论他说什麽,她总是先质疑。
就好比现在,她并没有相信他的话,而是怀疑他只是想用这个借口骗她留下来而已。又或者之前他没有尽全力帮她。左右这两条总有一条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