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式算不得老旧,但也不是顶配。
在她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最关键的是,尹敛高中时也常用雅马哈练曲,对于这一型号已经很熟练了。
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可一瞥到附赠琴房的那一行,态度又绷了起来。
“琴房我可以自己租别的——”
“我之前就说过,琴房和钢琴都是闲置的,懒得搬了而已,”似乎是还有什麽工作,萧玺野划着手机屏幕,漫不经心地打断了尹敛,“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呢。”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忙,言简意赅不想多说什麽。
而面对这样划算的条件,尹敛此刻再啓口,好像都有不识好歹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望了旁边站着的段旭一眼,还是问道:“为什麽是这里呢?”
萧玺野擡眸望她,似乎不明白尹敛的意思。
尹敛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我的意思是。。。为什麽是泰晟院?我记得那边好像是独栋住宅。”
坐在她对面的青年总算是有了动作,萧玺野挑起一边眉,反问道:“为什麽不能是?”
“。。。。。。”
“那里我有两处房産,一处偶尔小住,一处改造成琴房,周围的隔音措施都做到了极致,”他用沉静的语气从容道,“尹小姐如果怕扰民,那大可不必有这样的顾虑。”
“又或者。。。。。。”他“噢”了一声,眼神浸了几分玩味,宛若圈压猎物般将她游弋的目光围困,“尹小姐有别的顾虑?不妨说来听听。”
说来听听?
说什麽。
尹敛有一瞬几乎以为萧玺野是故意的,可他表情那样清淡,倒像是她想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话刚说到一半,门外传来些微动静,段旭立即打开门出去视察情况,办公室里馀下面对面坐着的两人。
门摇晃了几下後归于平静,外面的声响也逐渐平息,只是片刻,敞阔的空间静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纠缠着。
尹敛很想忽略这样微末的细节,可越是这样,呼吸越是不由自主放缓。
果味香薰绞缠间,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轻的,慢的,刻意的。
而青年的呼吸声,仿佛是落在她呼吸声後的配弦乐。
低的,哑的,逼仄的。
明明两人什麽也没有做,距离也维持着安全社交的范围,可尹敛却浑身不自在起来。
与此同时,她看见萧玺野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可以签了吗?”
他的声音同那呼吸一道,轻飘飘地砸向她敏感的耳部神经,与先前的语气无异,可又能感觉某种细微的差别。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尹敛下意识想摆脱这种感觉,于是拿起一旁的普洱茶喝了一口,茶水浸润她饱满的唇瓣,洇得原本殷红的唇色更深了一分。
叮铃。
尹敛本就有些走神,一个没注意,茶水洒了裙子半身。
上好的茶杯应声掉落,滚到腈纶毛毯的边缘,恰好停在了萧玺野垂下的掌心处。
尹敛今天穿的颜色本来就浅,被茶水浸润过的衣物洇出深浅不一的湿痕,溽热般的渗透进她纤嫩的皮肤,又黏又烫,很不舒服。
她慌忙地想找纸巾去擦,四处找了一圈,却见纸巾在桌子的另一处,离她有些距离。
实在没有办法,尹敛微微擡眸,想请萧玺野帮忙,想出口的话却在望见他动作的那一瞬陡然止住。
青年慢条斯理地伸出凌冽指骨,用指腹往茶杯的杯口处轻轻一刮。
尹敛的舌根仿佛也因他的动作,忽地发起涩来。
咕咚。
极为寂静谨严的空间。
办公桌丶合同丶门外的交谈声。
他食指上晶莹剔透的水痕,沿着薄而瘦的修长指骨缓缓向下淌去。
快要落到指根处时,又被艳红的舌尖猛不丁卷入。
喉结滚动。
他竟然将那几滴混着她涎液的茶水,当着她的面,尽数吞吃进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