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放任了张陏离开。”秦祉轻声道,“所以联手一事必会传出。”
“兰干卷入乱战,无论荀谌如何抉择,都会被打上晋赭王同党的名号。”
“听起来有几分道理。”柏萧鹤点点头,说,“可若是兰干生擒了晋赭王交出去……殿下认为,可行吗?”
秦祉干笑两声,退了半步:“未免恩将仇报了柏将军,传出去名声不好。”
“巧了,我刚好和那些士族不同,最不在意的便是名声。”
秦祉要被气笑了,她牵了下嘴角,说:“那麽,兰干运盐运成假的白沙也无妨吗?”
这回轮到柏萧鹤动作一顿,他注视秦祉良久,眯起眸:“你的意思是?”
秦祉回以微笑:“正是你想的那样,本王也要留有後手准备嘛。”
下一刻,只见男人果断转头,朝着画舫尾端走去,步调渐快。
“吓不死你。”秦祉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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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队伍从头到尾浩浩荡荡的通过,足有上百人,声势很大,因此即便兰干如今局面动荡,也无人敢上前拦截。
偶有流离失所的百姓集结在草丛,见状又被吓了回去,缩在角落生怕被人撞到,一不小心再丢了命。
“怎麽样,挨个箱子查验的?”秦祉心情相当愉悦,眼下坐在马车里,掀起车帘朝外看。
柏萧鹤冷淡地睨她一眼:“何止,生怕冤枉了殿下,叫着你的女官一起跟着呢。”
秦祉当即表情一变:“你找她来替你。。。。。。崔颉妙!”
马车外,崔颉妙一扯缰绳,靠近询问:“阁主,何事?”
“刚刚画舫上你都做什麽了?”
崔颉妙表情有些疑惑:“闭目丶养神。”
秦祉一噎,挥手道:“挺好,没事了。”然後果断放下车帘瞪了柏萧鹤一眼。
“你有意思?”
柏萧鹤轻叹一声:“少了几分乐趣,还好我同殿下不一样,要真去挨个箱子查验,岂非像个傻子?”
他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秦祉,而後道:“殿下别这麽看我,这叫以彼之道,还至彼身。”
秦祉咬牙:“受教了。”
柏萧鹤露齿一笑:“不客气。”
“吁--!”
前方领队的浮生骤然勒马,险些将官道旁草丛中窜出的妇孺塌死蹄下。
因而马车也跟着一震,车队全部停在路上。
“干什麽的,不要命了?”浮生喝斥一声,皱眉看向那人。
那是一个身着破烂布衣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浑身伤痕累累,渗出血迹,虽说兰干要比之西州暖和许多,可毕竟是冬季,单薄的衣襟依然难以抵挡侵骨的冷意。
妇人极力的包裹着孩子,浑身颤抖不止,这一摔怕是惊了一跳,腿都软了下来,匐在地上半天也没起来。
“求求你们,救救我和我的孩子吧!”妇人声音十分低,微弱到近乎听不清,只一味地磕头。
可眼下运盐不可再做耽搁,浮生无心照料路上的每一位百姓,乱世中若是流离失所丶饱受折磨的人都要他去管,哪里又管的过来呢?
他并未听清此人的话,只从怀里扔下钱财,说:“拿着钱赶紧让路,别耽搁了我们的时辰。”
“不丶不是钱。。。”妇人拼命摇头,跪行着去够浮生的衣摆,“求您,救救我孩子。。。。。。”
“你。。。”浮生驾着马後退,神色警惕地看她,“再不让路就赶了啊。”
“那死婆娘跑哪去了?”
“艹,这要是让我抓到了非得打折她的腿不可!”
“啊!”妇人全身猛然一震,极度惊惧恐慌地想要冲进队伍之中,“救救我,救救我!”
而後人便要冲着马车扑上去。
瞬时浮生右手抽剑,动作干净利落,刻意避开利刃,用剑身将人挡开,巧劲拍了出去:“再警告一遍,马车上乃是贵人,你若执意如此惊扰,小心命都搭进去。”
“在那!”雄厚粗犷的声音瞬间扩大,身後纷纷扰扰跟了一大帮人,浮生打量过去,看那穿着,想必都是附近的村民。
顿时又是将近二十号人涌了上来,将道路拦截住,秦祉忍不住说:“这一路不给我们找点事做便不安生了,外面又是何事,兰干的土匪?”
柏萧鹤淡然自若,对外面倒是一点都不好奇,只开口唤道:“浮生。”
“主子,有人一妇人抱着孩子拦车求救,其馀人马是来抓她回去的。”
伴随解释而至的,是一名女人声嘶力竭的哀嚎和男人们的辱骂。
“不堪入耳。”柏萧鹤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悦。
“可问清是怎麽回事了?”秦祉问,“那妇人为何求救?”
浮生正要作答,只听外面一道拳头落在人体发出的闷声,劈声怒吼贯穿林道:“你他x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