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和蹭了蹭手上的灰,下意识行礼附和道,“啊不对,不是……”
秦祉憋不住笑了,随即被对方暗暗瞪了一眼。
只是百里政终归说的还算委婉了,没说指着鼻子骂,一衆学子跟着听了半天的教训,连带着作为兄长的周令与秦赜都被一通说,才方结束。
这事带来的效果的确足够好,周和面子丢尽,从此与秦祉二人看见对方不是浑身戒备就是剑拔弩张地对视,然後愤愤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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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生那边是你干的?”席间一散,议事告一段落,为了避免被周和忍不住半夜干掉,秦祉并没有留在谒舍,而是去了秦赜的私宅。
“当然不是。”秦祉笑道,“我哪里来的那麽大本事,能悄无声息派人解决掉领兵的徐生啊,周令那边的人做的。”
秦赜半信半疑地看她:“你没跟着掺和?”
後者一摊手:“哎呀,只是给了个行军图。”
秦赜闻言低笑一声:“便只为这个,不止吧?”
“算是吧,还有点别的打算。”秦祉说,“所以木湘徐生之死一事看周和怎麽利用了,我那边近来也忙的很,就不多留了。”
“忙?”
“哎呀,最近需要广贤纳士丶招揽人才嘛。”秦祉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将一块符牒荡在他眼前,“有个小忙,需要哥你帮一下。”
这称呼听的生疏,秦赜眼皮一跳,总觉得对方不安好心,他两指夹住符牒,打量了一眼,反问:“跟我也这样?”
秦祉嘿嘿一笑:“一视同仁,公平嘛。”
“确定不是为了以为能继续利用做准备的?”
秦祉表情顿了顿,擡手一拍:“别戳穿啊,总归这个给你了,哦对了,给你提个醒,周和猜到了我的身份,以你我二人的关系他未必不会防备你,你万事小心。”
秦赜语气凉凉:“那是他自己猜的吗?”
秦祉:“。。。。。。你别管。”
……
“徐生之死,殿下不怕徐行知道真相,借报仇之名兵踏梌州吗?”马车自会苍南下,一路奔向乌黔,摇晃不稳的山路间,司昀开口询问。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秦祉闭眸小憩,“徐生于兰干恶名昭着,沧州也人人恶之,他死,大快人心。”
“你看徐行是要满门忠良丶大义灭亲;还是要罔顾民意丶报仇雪恨?”她缓缓勾唇,“何况杀徐生的人又不是本王,干我何事?”
“这也行?”
“不说徐生了,乌黔现在如何?”
说到这个,司昀坐直身子,正色道:“这边有点奇怪,林百毓同陈为见过面後,可能是同窗多年不见,把酒言欢宿醉而归後便没了动静。”
“他俩关系丶不错。。。。。。”雒溪突然出声,倒吓了司昀一跳,二人同时看去,他反而闭上了嘴。
“你知道些什麽?”司昀引着人继续开口,等了一会儿,他慢吞吞道:“林府,见过。。。。。。他喝醉,叙旧。。。。。。”
“你的意思是,林百毓曾在府内喝醉的时候回忆陈为?”司昀和雒溪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显然一个震惊一个迷茫,雒溪思考了半天,然後摇头,“不,回忆。。。学宫,好多人。”
司昀舒了一口气:“哦,学宫啊。”
“那这麽说,林百毓还真有望劝住陈为收兵?”
“不。”秦祉淡淡反驳,“这二人互相欣赏,但合不来,学宫时就没少因为观念不同吵起来,每次都是据理力争到惊动老师的局面。”
“楚旻如今不受控,陈为却仍执意同周令攻襄州,为的是掌控中原北部,夺权争霸丶师出无名,是为燕贼。”
“但林百毓则不同,虽然这人也有假借本王名义北攻扩土的意思,但一则并没有真的这麽做。。。。。。”
“那不是因为第一次让殿下你跑了,第二次又一把火给人家长老烧没了。。。。。。”司昀小声嘟囔着,“这换做是我我也不敢再试试了,代价也太大了。”
秦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您继续,您继续。”司昀当即闭嘴。
“二则是。。。。。。”秦祉被他打断的险些忘了要说什麽,“总之,林百毓的目的是借权,而陈为意在夺权,这二人如今绝非能轻易谈拢。”
又是一年冬季过,热气蒸腾间凝结出茫茫地小冰珠,遮蔽视野,尘雾弥漫中,一片丶两片洁白如玉般落下了星星点点,冷气顺着帷幔钻入马车,司昀掀起车帘,惊呼道:“哎,下雪了?”
“今年的雪下的有些晚啊。”
“能下就很好了,明年肯定是个丰收的好时节啊。。。。。。”
“只希望别打仗就好,我看最近隔壁县出现了不少兵马,好多人往我们这边逃,就怕战火会波及到这。”
“打吧,只要别打我们这就行,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三三两两的百姓一边裹着外衣,顶着严风走过,一边小声交谈着,沧桑无力的声音顺着风雪一同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