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濮怀玉并不是第一次造访,但隗祯的态度和上次截然相反。
他的心态和第一次约饭比较也有所进步,知道以不变应万变,简短地陈述目的後便缄默不言。
濮怀玉很不爽。
她不是来看隗祯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没有沉得住气,也没有胜券在握。”
隗祯揉两下太阳穴,缓解头脑的倦怠感,“这几天都在熬夜加班,有点累。”
濮怀玉把围巾的一头往肩膀後面一丢,手扶在车门上,不着急开:“梁阿姨给你解除禁令了?”
“对。”
“看不出来啊,这麽听家里人的话。”
“你不也是吗?”隗祯说,“不对。你更懂阳奉阴违。”
女孩的表情变的疏冷。“不要提姐姐。”濮怀玉严厉地警告他,“不要把她当作捷径,你不了解她,也并不了解我。”
现在,隗祯知道濮怀玉为什麽想起他——她的眷顾从不是无缘无故,上回是要让不懂知难而退的他知道她没有开玩笑,这次是因为心情不好。
“抱歉。”
“你是该道歉。”
濮怀玉下了车,双手插进口袋,对管家轻轻点头问好。
她稍等了一会儿,看着车被开走,但没有看向随後匆匆下车的男人。本就不合心意,偏偏又惹怒她,隗祯狼狈地跟上濮怀玉的步伐。
“Steven在吗?”
只一眼,柏管家就知道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同往常。有摩擦,但微妙地亲近一点,像是深深没入柔软的果肉,愈发接近果核。
他笑着说:“一直都在,刚刚还在游戏室玩呢。”
“游戏室?”
“噢,是隗先生给Steven置办的。Steven偶尔也想活动活动。”柏管家笑眯眯地把开门的机会给隗祯,看他殷勤地推开门,“就在楼上,小姐上次都没来得及参观。”
室内温暖如春,让人想要阖上眼。
只是温度再和宜,濮怀玉不会错认成适合放下所有戒备的地方。
“楼上是隗先生的闺房——哦不,卧室。”她轻浮地转换词汇,脸不红心不跳,“再好奇也不去。”
柏管家很有职业素养地表情不变,毕竟他确实拿不了主意,但他对结果抱以非常乐观的看法。
隗祯知道濮怀玉有意埋汰自己,除了一边叹气一边穿上围裙,别无他法:“柏叔,带她去吧。”他说,“除了一点,别让Steven把毛掉在我的床上。”
就好像在明晃晃地说“快弄我一床的毛”,给濮怀玉捣乱指明方向。
柏管家眼含赞赏。不愧是小隗先生,知道怎麽释放和好的信号。濮小姐出过气,就不会计较了。
但濮怀玉并不是指哪打哪的人,她和隗祯的恩怨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谁会对你睡觉的地方感兴趣?嗯?”毕竟有长辈在场,濮怀玉没有做得太过分,好像在帮忙整理隗祯身上的围裙,手指微微按压下摆的褶皱,“隗先生,你可以随便,这是你家,但我不可以,明白吗?”
她的收敛依旧让柏管家饱经沧桑的眼睛一瞬间瞪大了不少,眼睛周围的皱纹都能充当双眼皮。
更不用说隗祯垂下眸应了一声。
“……明白。”
然後,濮怀玉绕到隗祯身後,迅速地拨了一下被他系得很规整的蝴蝶结,再回来。
明明只是一块束起的布料,甚至没有跟皮肤有任何接触,却让他的心脏差点跳出胸膛。就好像以那片单薄的布片为起点,浑身都被刺激到了。
她并不是以挑逗丶撩拨为目的,恰恰和两性关系背道而驰——濮怀玉面无表情地瞅准机会偷袭,有点欠,就像是一次幽默感的展示,一种很有个性的风度。
这样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举动,让隗祯又是羞耻丶又情不自禁希求更多接触。
但她已经转向柏管家,对他表露歉意的同时在带领下上楼:“不好意思,刚才让您看笑话了。”
“您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柏管家笑盈盈,看得可开了,“哎呀,看到二位相处得这麽融洽,都让我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我在您所处的年代,应该算是性格内敛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