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
“贼小子,你敢让那小贱人逃了?!”
江凤吟箭步上前,一提手将苏溪年扼离地面。
“年儿!”
苏溪年已是青年中佼佼者,遇着阴尸也都谈笑宴宴,这时被他捏起,直如七八岁孩童般不得反抗。
他没回头去看那“贱人”所在,只苦笑道,“……那臭丫头……真是……太可恨……”
一句没说完,脸上露出痛苦至极的神色,必是江风吟指上施力,让他难以吞吐,江凤吟逼近道,“贱人去了哪里?!”
“……江老前辈……并非……为真相而来,这是杀人……泄愤……一命偿一命……你动手罢……”
“……公子!”他身旁灵香恍恍惚惚。
江风吟哈地一声,“你好得很,你是要死!”
几个字声如洪钟,震得灵香一颤,“不要江老先生,茹儿姑娘不是我家公子杀的……”
她忽地伏地,一阵惊哭,“我家公子到时……”
“……灵香……!”
苏溪年紫涨着脸,“你不知道……便别……胡说……”
“公子……”
灵香爬出几步,见自家公子痛苦闭眼,忙又冲江凤吟哭喊着磕头。
“……是灵香!是灵香杀了茹儿姑娘!江老前辈,您杀了灵香吧,灵香给茹儿姑娘偿命……”
苏无是先还要杀儿子,见他又跪又别,又被江风吟揪在手里,性命就在一念间,禁不住哽咽道,“江兄莫误杀我儿!贱人必逃不远,大可将她追回!”
“江凤吟,你莫再滥杀无辜!”那江恒刚失爱女,又失爱徒,尚在惊愕悲痛,又见这看着长大的後生要死,哪里忍心?“你冤杀了他,茹儿永不会原谅你,溪年,世叔信你没杀茹儿……你说,贱人是不是你放走,你快说她去了哪里,莫被人冤死……”
苏溪年嘴角一抽,歪头看他。
喉间那大掌掌控着他的性命,教他连摇头也格外艰难,“……是侄儿对不住茹儿……江老前辈……茹儿……是我害死……”
“贼小子,你最该死!”江凤吟没耐性听完,“只杀你前,老子要让你俩先给茹儿磕头!”
提着他纵身踏上木窗,暴喝道,“老子要杀了你,还要杀了那小贱人,杀你苏家上下一个不留!老子杀了江恒这个老匹夫,老子还要杀了我自己!”
院中雨水初歇,正滴答答落下屋檐,伴着这狮吼般狂啸,庭中簌簌落雨。
屋内桌丶柜丶器物摇摇欲坠,衆人抱头捂耳,“不好,此人疯了!”
“贱人躲到哪里去了,难道今日要让别人为她背命?”
“大夥儿都帮忙去找!”
江恒等人还能沉住气,已知他料季平沙逃不远,这一声内力雄浑,只要她稍耐不住一动,以他耳力,便能揪出人来,静盼动静。
果真,一棵大树哗哗落下一地雨,一条黄影忽地坠树。
江凤吟眉心一动,纵身揪住那黄影。
待看清只是一根绳索,他鼻中喷出一声长气。
一拳砸树,大树齐腰断去,轰然塌地。
屋中陷入诡异的沉寂。
衆人惊惧中道,糟糕,他只怕还要发狂。小贱人没那功夫上去,又带着绳,恐怕不是自己逃的,而是有人趁乱……
难道真是苏溪年……
真是糊涂!怎麽到此关头还不舍得那丫头去死!
又恨这丫头如此狠心,悄没声跑了,害了苏家上下,还要害江家。
那苏溪年一口气还未松出,江凤吟已飞踏回屋,将他踢到月茹棺前,提腿一脚!
“咔”地一声脆响,苏溪年眉心一皱,倒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