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
无数个疑问,在容蓁的脑海中盘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嬷嬷,你且起来。”
容蓁半起身伸手,将老嬷嬷扶了起来。
老嬷嬷颤巍巍地站起身,浑浊的双眼依旧紧紧盯着那枚玉佩,仿佛要将它刻进心里。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容蓁此刻纷乱的心绪。
“嬷嬷可还记得这玉佩上的花纹?”容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嬷嬷擡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老奴记得!这玉佩一面雕刻着并蒂莲,寓意帝後和睦,另一面则雕刻着象征多子多福的石榴花。”
容蓁翻转玉佩,果然如老嬷嬷所说。
并蒂莲,石榴花。
容蓁将玉佩紧紧攥在手中,指尖的凉意似能让她保持一丝清明,“嬷嬷既认得这玉佩,可知它为何会在本宫父亲手中?”
老嬷嬷嘴唇翕动,面上五官深深皱起,似是想说什麽,却又有所顾忌。
她看了看绿芜,又看了看容蓁,最终还是垂下眼帘,“老奴不知。”
容蓁心中了然,这老嬷嬷有意隐瞒。
殿内一时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阳光渐渐西斜,殿内的光线也暗了下来,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容蓁继续说道:“你若信得过本宫,便将实情告知,本宫定会护你周全。”
这枚玉佩,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她正欲再问,殿外却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
“皇上驾到——”
容蓁心下一沉,真快。这个时辰来,定是宋冉琴御前告状。
容蓁不动声色地将玉佩收入袖中,起身面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缓步走向殿门盈盈一福,“皇上怎麽来了?”
楚绍龙袍加身,大步流星地走来。他面色阴沉,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皇後,朕听说……”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容蓁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
容蓁垂眸,姿态恭顺,“臣妾不知皇上想问何事。”
楚绍冷哼一声,绕过她身边,劲直走入殿内,重重在软榻上坐下,一双凤眼狠狠地盯着容蓁,“不知?听说皇後与萧誉关系斐然啊!。”
她惊诧地擡眸,看向楚绍的眼眶微微泛红,伏地跪拜,“陛下,臣妾冤枉!”
她哽咽着,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泪珠在眼眶中打转,“萧世子,不过几次帮臣妾解围,何来关系斐然之说?就拿今日来说,淑贵妃不知为何,突然言语冒犯臣妾,甚至还欲动手,好在萧世子碰巧路过……”
她擡起头,看向楚绍,眼神中满是无辜,“臣妾不知陛下从何处听来的这些误会,是何人要如此陷害臣妾。”她声音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楚绍看着她这副模样,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宋冉琴的性子他自然清楚,骄纵跋扈,嚣张善妒。她与她身後的宋氏有哪些算计他也不是不知。
他薄唇紧抿,眉峰拧得更紧,眸色深沉如墨,眼底的怀疑却未消散。
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针落可闻。
容蓁垂下眼帘,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泪珠欲落未落,更添几分楚楚可怜。肩膀微微颤抖,似是承受不住这莫须有的罪名。
“陛下……”她可怜楚楚地擡首,泪眼朦胧地看向楚绍。
楚绍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试图分辨她话里的真假。这女人,哭起来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偏偏,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王乾的声音。
“陛下——”
容蓁心头一松,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时机正好。
楚绍眼神微动,沉声道:“进来。”
声音才落,王乾立即从殿外跨步入内。
“查得如何?”
王乾擡头,看了容蓁一眼,迅速垂下眼帘恭声道:“回皇上,臣已查明,今日淑贵妃确实对皇後娘娘言语不敬,并欲动手,萧世子恰好路过,出言制止。”
容蓁眼睫轻颤,泪珠欲落未落,更显楚楚可怜。
楚绍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眼底的疑虑似消散几分。
王乾顿了顿,继续道,“淑贵妃身边的宫女也已招认,是淑贵妃先出言挑衅皇後娘娘。”
话落,容蓁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一颗颗砸在冰冷的地砖上,碎成晶莹的粉末。她肩膀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委屈。
楚绍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紧紧盯着容蓁,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麽。然而,看到的只有悲伤和无助,他转而看向王乾,“可还有其他发现?”
王乾略一迟疑,“奴才将萧世子一同带了来,皇上可要召见问话?”
容蓁心中暗赞王乾的机敏,擡手将泪水在脸上滑落的痕迹擦了擦。
楚绍凤眸微眯,闪过一丝冷光,沉默片刻後,冷声道:“宣。”
话音才落,萧誉身着灰狐裘袍,从容不迫地走入殿内。
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不慌不乱地朝楚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