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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第18章

这老板话音才落下，他身後土竈上的铁锅便传出了一阵沸腾似的咕嘟咕嘟声，他忙不叠地转身回去照看，没过多久就给齐绍和亚历山德罗端上了两碗热腾腾的米粥。

亚历山德罗没有急着喝，用勺子在面前的碗里搅了搅，擡眼对面前的齐绍道：“照这样看，基本可以确定那几艘瀛洲的商船确实有问题了，我们还是得尽快进城才行。”

齐绍点了点头，有些若有所思道：“有一件事我始终不太明白，如果齐暄他们果真与瀛洲勾结在一起了，为什麽要送这几艘船入港？如果仅仅是为了引爆，那麽海宁府对于晟国来说并不是人口最密集丶最繁华的一个港口。他们此举确实会给晟国造成打击，但是影响很有限，这应该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亚历山德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想不想听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齐绍心下动了动，擡眼看过去。

亚历山德罗似乎沉吟了几秒，手指沾了旁边茶杯里的茶水，在木头桌面上画出一道蜿蜒的长线：“按照我们先前的分析，几乎可以确定太子他们与翡冷翠教廷有往来了，虽然还不能确认这个同盟关系有多牢固，但是双方之间一定有某种利益的输送。

“眼下瀛洲出事，那就相当于一条线上串联了三方。”他一边说一边在桌上这条蜿蜒的茶水线上画了三个点：“这里是法勒利公国，这里是晟国，这里是瀛洲，如果这三方势力结合，两面夹击，对于你们那位宫廷里的皇帝，可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呢。”

齐绍目光落在他画的简易地图上，半晌之後轻轻摇了摇头：“父皇立太子并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就目前的情形来看，父皇并没有废太子另立的打算，反倒是他，如果轻易有什麽举动引起父皇的疑心，那才是得不偿失的事，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贸然轻举妄动。”

亚历山德罗思索了几秒：“确实也是，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你和你那位皇兄还隐在暗处，他要逼宫，除非有必胜的把握，单就这一点而言，确实不太可能。不管怎麽样，还是得先到海宁府打听打听情况。”

齐绍点头：“趁热把这粥喝了吧，然後我们就进城。”

同一时间，大晟，东宫。

“什麽？！你再说一遍？！”齐暄猛然转身盯向身後跪在地上的侍从，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侍从跪在下面抖抖索索，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回……回殿下，确实是昨晚从海宁府那边过来的消息，用了加急的信鸽，应该……应该不会有错。港口……港口确实是出事了。”

齐暄猛然掀翻了一旁的矮桌，上面的暖手炉丶茶壶茶杯全部滚到地上，瓷片碎了一地，暖手炉的鎏金盖子被摔散了，里面的炭火也跟着撒出来，一时间纷纷扬扬。

“我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过，那几艘船上的东西一定要看好，怎麽就还能出事了？！还炸了！你们是嫌我在这邺京的日子太好过了，打算给我找点乐子还是找点麻烦？眼下年关还没过，就捅这麽大的篓子，父皇知道了怎麽办？！啊？！”齐暄上前一脚就踹在面前跪着的侍从身上。

“二哥消消气，”旁边一道有些阴冷的声音传过来：“眼下事情既然出了，责骂这些蠢货也没有用，要紧的是派人到海宁府那边打探打探情况到底严重到什麽地步了。另外，新年期间，父皇不是已经把监国辅政的重任交给您了嘛，那这消息压一压，想必也不是什麽难事。”

齐暄的目光依旧狠狠盯在跪着的人身上，停顿了几秒，冷冷道：“马上传信去海宁府，让他们查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还有瀛洲那几个商人，就算是死了也要给我把尸体找出来！”

那侍从忙不叠地退下了。

大殿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一旁的帷幕之後绕出来，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走到了烛火下。

眼下外间的天色还没有大亮，整个主殿里只有他们站的地方点了两盏灯柱，烛火摇曳，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二哥不要急坏了身体，既然信鸽递出去了，那我们接下来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父皇那边的消息能压一时是一时，海宁府那边如果查出来是意外，那好办，反正这罪名总有人能安得上。”

齐暄有些烦躁地往旁边退开一步：“你懂什麽？如果真只需要瞒父皇，那这事情也不至于让我着急上火。你不知道前些天父皇派了谁去海宁府？”

青年笑了笑，依旧不以为意：“按照我们的计划，此刻在路上的应该是齐渊，既然不是他，那能除了齐绍那个小崽子也不是坏事，横竖是断了齐渊的左膀右臂。”

齐暄猛地擡头：“谁能保证齐绍此刻就已经在海宁府了？又有谁能保证这把火能炸到他头上？！我之前让他们一定小心行事，一定要等到人落网了再动手，眼下倒是好，万一他人根本没到海宁府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要是被他抓住这个把柄，哪怕只是一丁点细微的线索，他和齐渊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青年依旧不着急：“如果他还没到海宁府，那就更好办了。”

齐暄擡眼瞪过去：“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