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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整座圣殿一片安静。在门口守夜的护卫司事无所事事地站在长廊下，也开始打起了瞌睡。

一片寂静的暗影下，两道人影从圣殿侧门冒出来，悄无声息地快速没入了对街的黑暗中。

阿丝特弥亚脚步轻灵，所过之处裙裾轻摆，几乎像是一道黑色的幽灵。

她和身後的人很快就走到了教廷街的街口。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一道黑色的人影从暗处迎了出来。

“圣女殿下。”兜帽掩住了来人的面孔，他微微弯腰对阿丝特弥亚行了一礼，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阿丝特弥亚应了一声，脚下没停：“有什麽新消息？”

对方转身跟上的同时，原先跟着阿丝特弥过来的那个人没有继续跟上去，而是隐入了一旁的黑暗中。

“我们在这附近查问了几户商铺，他们都说跟那家圣器店的老板不是很熟，打过几次照面，但是平日里很少看到他出来，有生意上门就做，没有客人也不关心，好像刻意不太想让被人注意到。”

阿丝特弥亚冷冰冰地笑了一声：“如果这是他们的目的，那恐怕适得其反了。”

那侍卫点头：“确实，我们在附近稍微一打听，所有人就知道我们问的是谁了，不过他们说的情报很大一部分都是重复的，并且没有什麽深入利用的价值。”

说着，侍卫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左手边的一家店门：“就是这里了。”

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挂着一个铜制的门牌，上面写着花体的“13-C”，再往前几步的位置，是一面看起来脏兮兮的玻璃橱窗，上面的灰尘像是很久没擦，下方靠近地面不到半米的地方溅满了泥点。橱窗旁边是一扇窄小的木门。

阿丝特弥亚没有急着往前走，她目光落在那张铜制的门牌上，仔细打量了几秒，眼睛里露出一抹了然，接着转头看向那名侍卫：“你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

那侍卫低头应了一声。

阿丝特弥亚往里面走了一步，接着像是想起什麽，回头看向那名侍卫，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之前好像没在圣殿里见过你。”

那侍卫顿了一秒，擡手将头上的兜帽摘下来：“我之前确实不曾进入圣殿，因为每年的侍卫执事筛选严格，我连续报名了三年，一直没有被选上，每一次都是在最後一轮被佩森大人淘汰了。”

借着头顶的月色，阿丝特弥亚看清了面前的人。这张面孔上还带着些稚嫩，一双眼睛湛蓝，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

“你为什麽一直想进圣殿当差？”

“我妈妈病了很久，街上的医生说她没有多少时间了。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她就是一名很虔诚的教徒，只不过我们家里没有条件每年都到圣殿朝圣。我如果能进入圣殿工作，不仅能为她点圣火祈福，还能让她以我为荣，就算弥留的时间不多，她也会很开心。”少年眼神里带着一股执拗的神采。

阿丝特弥亚默然片刻，开口：“那你这次又是怎麽过来的？”

那少年犹豫了片刻，没有说话。

阿丝特弥亚看出了他脸上的顾虑，声音放轻了一些：“你放心，我不是要追究什麽责任，只不过我身边才出过事，我不想用信不过的人办事。”

少年擡头看向她，目光灼灼：“圣女请放心，能进入圣殿是我和我妈妈一直以来的愿望，只要圣女愿意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圣女失望。之前……我一个堂姐在钟楼当差，也是圣女身边服侍的人，只不过圣女也许对她没什麽印象了。她听圣女说过钟楼需要加派几个临时的人手，就让我过来了。”

阿丝特弥亚思索了几秒：“你姐姐……是不是特尔莎？”

少年点头。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里克。”

“里克，要想留在钟楼，我要求的只有一点：对我要有绝对的忠诚。如果能做到，那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身边的人。如果不能，那麽天亮之後你就回到你家里去。选择权在你，今晚，我的安全也交给你了。”阿丝特弥亚说完，对面前的少年微微笑了笑，擡手似乎是想抚上他脸侧。

少年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涨红了，当即便半跪下来：“圣女请放心。”

阿丝特弥亚微微弯腰，在他额心印下一吻，接着转身推门走进了那个铺面。

……

十来分钟之後，从街道另一端传来了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恰巧这个时候阿丝特弥亚也从里面出来了，里克一步拦上前，将阿丝特弥亚护到门後，盯紧了脚步声过来的方向。

——是先前留在街口的那名内侍。

“回禀圣女，有人往圣殿的方向过来了。”

阿丝特弥亚皱眉：“这个时间……看清楚对方是什麽人了吗？”

内侍摇头：“对方只有两个人，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从他们的衣服上看，不像是王宫的人。从方向上看，他们的目的地应该就是圣殿，只不过围着圣殿绕了几圈，没有进去，看起来有些可疑。”

阿丝特弥亚思忖了片刻，转向里克：“想办法去把人拦下来带到钟楼，不要惊动其他人，尤其是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