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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第23章

阿丝特弥亚一行回到了翡冷翠已经是两天後了。

船只一路回港，停在教廷专用的码头前时，已经有马车停在岸边等了。

她刚走上码头，迎面便有一队红衣司教走上前，分列在她两侧。他们将道路封锁起来的同时，最前面的两名直接走进了阿丝特弥亚的那艘小船内，跳上船舷，往船舱内部看了一遍，接着一人去往船尾，将这艘小船首尾都守住了。

阿丝特弥亚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这几名司教的动作，一直顺着石阶往上走到马车旁边，才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一眼。

特尔莎就站在马车一侧，擡眼看向阿丝特弥亚的时候，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阿丝特弥亚心领神会，面上丝毫不显，等下面为首的一名红衣司教走上来时，踏上前一步，冷冷开口：“我不知道什麽时候圣女的车驾也在教廷的检查之列了。”

对方脸上露出一个客客气气的笑：“圣女千万不要误会，最近有瀛洲的使者在翡冷翠失踪了，出于安全考虑，教皇陛下命令所有出入翡冷翠的行人船只都要接受检查。”

阿丝特弥亚眼睛深处闪过一抹嘲讽，表面上她没有再为难那名侍卫，转头搭着特尔莎的手进了马车，关上车门前对外面那名红衣司教开口：“直接回圣殿，你们先回去通传教皇陛下一声，我有话要同教皇陛下禀报。”

那名司教恭恭敬敬地点头：“是。”

从码头到圣殿不过几百米的距离，马车驶到圣殿大门口的时候，阿丝特弥亚远远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站在廊柱外。

阿丝特弥亚转头看向特尔莎，特尔莎脸上的神情露出几分忧虑，伸手在她掌心里飞快地写了几个字。

马车缓缓停下来的时候，佩森一早便迎上前了。

阿丝特弥亚踩着锦凳下来，不咸不淡地对他点了点头：“佩森大人也在啊。”

佩森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礼节，反而露出一个和气恭敬的笑容：“圣女殿下平安回来就好，自从瀛洲使者在翡冷翠失踪，教皇陛下忧心得很。”

阿丝特弥亚什麽都没说，直接朝圣殿深处走去：“教皇陛下呢？”

“陛下在三楼的会客厅等您。”

穿过圣殿庄严肃穆的前厅和装饰精美的楼梯走廊，空荡荡的石板上回荡一行人略微有些杂沓的脚步声。

一直走到三楼的会客厅前，阿丝特弥亚猛地停下脚步，盯向身後的佩森：“我有话需要单独跟陛下禀告，佩森大人就不用跟进去了吧？”

佩森被她噎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麽，阿丝特弥亚已经转身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走进去之後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光线明亮，阿丝特弥亚习惯了这里常年累月拉起来的厚重帷幕，此刻看到阳光透过高大的彩色雕花玻璃透进来，竟有些不太适应。

“我知道你心里还记挂着跟小腓立比联姻的事，看这圣殿哪里都不顺眼，但是佩森好歹跟在我身边那麽多年了，你何必把脾气都撒在他身上。”

西奥多三世的声音从靠近阳台的方向传过来。

阿丝特弥亚微微眯了眯眼睛，接着才看到背光处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剪影。

——教皇陛下正站在窗户前的一张矮桌前，桌上放着一个红陶花盆，里面是一棵白玫瑰。绿色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一层诱人的幽光，繁茂的枝桠间藏着五六个花苞。

教皇陛下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在为这棵玫瑰修剪枝叶。他右手边是唯一一朵半开的花，雪白的花瓣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有些晶莹剔透，淡黄的花蕊半隐在层叠的花瓣中，看起来格外柔美。

“我并没有针对佩森大人的意思，只是有些话确实要单独对您说。”阿丝特弥亚走上前两步，抚胸行了一礼。

教皇擡头看了她一眼，手中的剪刀停下来，半晌才叹气道：“难道就为了那个小腓立比，你连父亲都不认了？”

阿丝特弥亚眼神颤了颤，低声道：“我不敢有任何冒犯您的意思。”

教皇没说话，低头用手拨开了那朵玫瑰旁边的一丛叶子，剪下一支有些发黄的旁枝，接着才慢慢开口：“这翡冷翠用鸢尾做标志已经够久了，我也看腻了，换成白玫瑰也不错。”

话音才落下，他捧着枝叶的那只手指尖就被一处隐藏的暗刺蛰了一下。

血珠马上就冒了出来。

阿丝特弥亚走上前一步，拿出自己的手绢要帮他包扎，西奥多三世却擡手拦住她，出神一般盯着那滴血珠看了几秒，最後擡手将它轻轻蘸在了那朵玫瑰花的花蕊中间，喃喃一般开口：“……只不过——如果一直是原来的颜色，那未免有些单调无聊了。加上这一点血色就刚刚好。”

阿丝特弥亚听出了他语气中微妙的兴奋，脊背蹿起了一层细密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