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静没有强辩,笑着应是,下午说动苏麻喇姑去慈仁宫给太後请安,拉着太後一通抱怨。
“我说不让你搬走,你偏不听,非要去毓庆宫跟年轻人挤。”
太後听苏麻喇姑抱怨完也是老脸一红:“不然你搬回来住,跟我做个伴儿。”
苏麻喇姑摇头:“我呀在毓庆宫有伴儿,掌珠把大哥儿拨给我了,让我给他啓蒙。”
“那敢情好!”太後心中一动,“我没记错的话,你给先帝讲过满语,还给皇上的汉语啓过蒙。大哥儿能让你啓蒙,也是他的福气了。”
在慈仁宫用过晚膳,苏麻喇姑便将小选名单给石静带了回来。
“你这样擡举大哥儿,还在太後面前过了明路,莫非想将他记在自己名下?”
大哥儿活泼可爱,苏麻喇姑很喜欢,可喜欢归喜欢,不能与正事混为一谈。
“怀孩子这种事越急越没有,你得缓一缓,把身体调养好了才行。”
当年海兰珠进宫受宠,太皇太後膝下还没有儿子,急得团团转,想尽办法请了太宗过来,依然怀不上。
直到被海兰珠抢了先,太皇太後心灰意冷,只一次承宠便怀上了先帝。
“遇喜也有讲究,别由着太子胡来。”之後苏麻喇姑居然拉着石静算起了同房的日子,跟後世算排卵期差不多。
被古人反向科普,感觉很酸爽。
算好了下个月同房的日子,苏麻喇姑又趴在石静耳边说起了不同房如何满足男人的需求来,从手法到口技到各种特殊癖好,事无巨细,把石静这个後世人听得小脸通黄。
无实物开车完毕,苏麻喇姑带着石静下了高速:“这个月你好好保养身体,喝些补药,给太子也补一补,等到下个月再发力。”
见石静脸颊红红,苏麻喇姑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导:“万事以子嗣为重,别总是一味地迁就男人,或者耳根子软,让人哄一哄就给哄上了床。”
“你身上有热症,太皇太後在世时总是不放心,临终前托付了黄院正给你调理身体。”
苏麻喇姑住进毓庆宫有些日子了,也没见黄院正露面:“不管黄院正是老糊涂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奴婢都得去太医院看看他。这个人情,不用白不用。”
石静向苏麻喇姑道谢,深切体会到了什麽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晚上胤礽回来,把朝堂上的事跟石静说了:“于成龙是个好官,但心太急。我跟他说了几遍有我在缺什麽也不会缺钱,让他脚踏实地慢慢来。可他不听,疏浚河道的时候一上来就是高强度,结果拨款没跟上,短少了民夫的钱银,又赶上有人挑头闹事,这才打死人命,引发民变。”
“于成龙治理河道的方法,我听我阿玛说过,前期必须高强度,赶进度,到中期才能一点一点慢下来,收尾时几乎用不到多少银两,平均下来与高筑堤坝的花费差不多。”
这些石文炳可分析不出来,都是後世专家给出的结论,石静直接拿来用了:“既然治理无定河的奏疏已然朱批,户部就应该分配好款项,不能拨款出了问题甩锅给别人。”
掌珠哪里都好,就是人太聪明,涉猎广,不好糊弄。胤礽叹息一声,干脆说实话:“朝廷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户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历史上治理无定河是在两年之後,那时候噶尔丹已然被剿灭,国库稍有盈馀。可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胤礽的命运轨迹,也改变了于成龙和无定河两岸百姓的命运轨迹。
改变历史说起来容易,之後引发的蝴蝶效应有时候很可怕,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设想。
这个责任她必须担负起来:“银钱缺口是多少?”
胤礽说了一个数,石静想了想,道:“先用我的嫁妆补,补不上的,找人去催债,把朝臣欠国库的钱讨回来。”
“治理河道是我的差事,怎麽能用你的钱!”胤礽不知道石静的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麽,大事上聪明,遇到小事就糊涂。
现任户部尚书是陈廷敬,兼任詹事府的詹士,是他的人。给河道总督府拨款自然极为重视,缺口并不大,用他的私库满够了。
大不了让户部打欠条,等国库有钱了再还。
为了安抚疏浚河道的民夫,他已经拿了银子出去,之所以特意告诉石静一声,不过是怕她心里惦记。
本想敷衍了事,哪知道根本瞒不住,这才说了真话。
“不过你也提醒了我,该我承担的,我责无旁贷,不会推诿一分,但该别人承担的,谁也别想跑。”
民夫哗变这事,固然有治水方法本身的问题,也有国库空虚的问题,但更多的原因,还在户部的统筹和划拨,以及有人假装民夫带头闹事。
据他留下的侍卫讲,身死的那几个民夫身上都有功夫,他们带头袭击官兵,这才被就地正法。
世人只道,考科举花费不菲,殊不知习武更贵,普通民夫哪里有钱请师父习武。
回京之前,他先给陈廷敬写了信,让陈廷敬彻查户部,趁机把户部里的钉子全都拔了,同时交代留守侍卫顺藤摸瓜,找到闹事民夫背後的主使。
结果陈廷敬这边才进展到一半,弹劾于成龙的折子已然被递了上去。
所幸侍卫手脚够快,查出幕後主使,而陈廷敬那边也将与此事有关的害群之马揪了出来。
指使家丁冒充民夫闹事的人,是前户部尚书馀国柱的女婿。
在处置馀国柱的时候,是他心慈手软,没有祸及其女,才招致今日之祸。
如今馀国柱的女婿撞上来,正好连根拔起,永绝後患。
而户部故意拖延划拨钱款的害群之马,是馀国柱女婿家的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