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家母还未归家。”
还未归家,却不知是否在佛安寺……
洪巩顿时眉毛鼻子皱成一团,但再抬头看向晏清时,却又放缓了神色,安慰她:“或许是她想留在佛安寺,再多陪陪你父兄,也为你祈福。”
闻言,晏清的视线落向门外的剪影。
洪巩沉默。
她也知道这假设是不可能的。
对方已经明明白白地将威胁摆了出来,就是要她乖乖就范。
洪巩皱眉看着晏清沉寂的侧颜,指甲扣进掌心。
为了秦蓁的安全,她也只能乖乖就范。
无能为力
她想过晏康明死后,秦蓁和晏清的日子会很难过。但她却是万没有想到,她们的日子会难过到连活着都要豁出命去才做得到。
想起自己刚刚那么轻描淡写地说着让晏清要好好活着的话,洪巩就心里一阵发堵,眼眶泛酸。
这丫头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洪巩无法切身地理解晏清此时是何种感受,但只是想想晏清此时的处境,都让她觉得窒息愤怒。
可正切身经历着这一切的晏清,此时却还能镇定地坐在自己面前,甚至还有余力同威胁自己的人周旋,不落于绝对的下风。
洪巩自问,就是她比晏清多活了这二十几年,易地而处,她也绝对不可能做到晏清这个程度。
“那你如今……是怎么打算的?”
洪巩迟疑着开口,后一句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她咽了下去。
“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像是有千斤重,吊在嗓子眼儿上,压在心上,让洪巩张不开这个口。
她很清楚,晏清此时的处境上,她帮不上一点忙。
甚至她若轻举妄动,有什么事引起了肃王的警觉,那就是在害秦蓁的命!
卷进皇子夺嫡的纷争之中,如晏清这种被胁迫着站队的人,不论成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洪巩越是想,心里就越发沉重。
如今端王已然监国,而肃王此时被禁足期间,却叫人扣押臣子官眷,她甚至听闻李定山停留在京郊的兵马从回京就没有停止过操练。这意味着,肃王是按耐不住,想要直接谋权篡位!
若非涉及秦蓁的性命,此时得了这个消息,她定然是要立马进宫,提醒皇帝提防肃王的!
可此时,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晏清将这事透给她,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但她若因此害了秦蓁性命,她自己都要唾弃自己!
“丫头。你可要想清楚了,晏家世代不曾沾染皇子纷争。”
洪巩盯着晏清,说得郑重,“我诚然知道你的苦衷,但身为臣,知道了这样的事却不上告天听,是为不忠。若忠义注定不能两全,你该知晓,我未必会守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