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低头,晏秦氏定然立时毙命。便是她守住了晏家的清誉名节,世俗人讨论起她的功过,也绝无多少人赞她一句明大义,只会道她冷血无情、铁石心肠。
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世俗总是赞男人的大义灭亲为深明大义,却对同样情况下的女人挖苦嘲讽。
女人就该是感情用事,就该是温柔小意以家人为先的。
这对于晏清来说,似乎就是一步必死的棋。
但他总觉得,这其中又藏有一线生机。
这并非他凭空猜测,而在于下山前,晏清问他的那句:“若我率兵攻城,殿下可敢开城门以迎?”
他答:“敢。”
她回:“还望殿下记下今日承诺,清自不会让殿下失望。”
自那日之后,自己同晏清再没有联系,晏清好似真的一门心思相信着只要她助温哲茂拿下皇城,就能保下晏秦氏。
换句话说,近一月的沉寂,当日在阳昌山上答得斩钉截铁的他,也不由得疑心——晏清是真的反了。
叛军攻城
“丞相以为,晏清会反吗?”
温哲翰犹豫着,终是将这问题问出了口。
许相逢摩挲着棋子,眼睑微垂,遮盖了眼中情绪,良久才落子开口:“殿下,用人不疑。”
“只是猜测罢了。晏清的种种行为,着实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说话间,温哲翰补一子,截断白子前进路线,改守为攻,“虽说很难相信她真的会反,但凡是无绝对,有时候做两手准备,总是好的。”
“您成长了。”
许相逢搁下棋子,捋着胡子欣慰地点头。
棋盘上,白子颓势已显,兵败如山倒,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
温哲翰浅笑,手掌微倾,手中黑子尽皆落回棋盒:“其实我不信晏清真的会反。”
温哲翰撇头望向南城墙,“她从始至终都很冷静。不管是我让她去做内应也好,还是晏秦氏被囚禁也罢,她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冷静,没有多余的动作。”
“晏家虽然落魄了,但根基犹在,而晏清始终顺从着一切,没有丝毫的反抗。”
“有时候我甚至会有一种错觉。”
温哲翰话一顿,眼中多了些许迷惘,“她似乎早已知晓了所有的事,看似是在顺势而为,实则一切都在向着她所希望的结果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