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光点冉冉地升到夜空之中,谢揽风期待看到烟花的那点念想,也随之上升。
他分出来了一点心神转过头望向左边站着的人。
周行川的嘴角微微上扬,全神贯注的望向绽放在黑暗之中的烟花,落在他的眼睛里。
咚,咚。
烟花从炮筒中离开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撞击着。
周行川察觉到了身旁的目光,转过头来也看向他,他的唇角不自觉的含着笑,对上了谢揽风深深的目光。
两个人的目光,只是恰好对上。
并肩擡起头望向夜空,那里已经被花火填满,灰暗的夜幕,放大的瞳孔被烟火带来的碎光给填满,仿佛在看向另外一种的宇宙。
时空好像都已静止,热闹的外界仿佛已经烟消云散。
他们两个被困在四下无人的海滩,没有挪动步伐,仰头望着天上,缄默不语。
谢揽风觉得咚咚的声音是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可那明明就是不远处烟花绽放的声音。
他没有喝酒,却醉的不省人事,把这两种东西混为一谈。
满天流星坠地,烟花肆意,火树银花不夜天,虽美但却也短暂,像是一顿宇宙的生发,烟花的爆炸才美的不像话。
他们两个没再说话,等到烟花结束了很久很久以後,沉默的氛围才终于被打破。
周行川感受着冷空气一起迎面而来的烟火尘土的味道,还有海风的清爽,“想要仙女棒吗?”
他晃了晃,手中的那个盒子抽出来了两根,递给谢揽风,“卖烟花的人说可以拍照用。”
谢揽风没有拒绝,接了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的掂量了一下,“没有专业的摄影机,没有那补光灯,拍出来的照片不会好看。”
“记录生活罢了,要求那麽严苛干什麽?”
周行川伸出手递给他打火机,手已经伸进了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算点开摄像。
谢揽风点了点头,同意了他说的话,接过打火机点燃了烟花。
周行川不擅长抓拍,所以一开始就直接点了录像,刚把手机给拿稳那边的仙女棒就开始燃放起来。
一根仙女棒在燃烧九秒,这个过程当中可以在瞬间释放出180亿个火焰,这要比银河系的星星还多。
仙女棒被点燃的时候,金属粉末和盐类混合物会迅速氧化,放出巨大的热能等时産生硝酸盐等气体,高温下又会形成各种的颜色。
周行川他脑子里闪过很多很多科学的解释,因为他在强迫自己去想这些东西,但还是有些东西不自觉的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孩子,现在在看着自己。
少年笑起来眉眼弯弯的,黑白条纹线帽把自己的头发压得严严实实,只有额前露出了一点点银白色的毛发。
他的身上好似有那种精致易碎的感觉,让人挪不开视线,但是又心疼害怕他会被打碎在地,变成一块一块的。
像自己一样。
可是有很突兀的,面前的这个人好像又不在乎任何异样的眼光。
他会笑,会打闹,好似一个野蛮生长的花,生机勃勃的,哪里管得着草原上燎原的野火会伤及自身。
他身上还有那种让人心惊胆战的自信,没有想过结果应该是怎麽样的,也从未质疑过自己接下来该怎麽做。
谢揽风低头看着笑,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仙女棒,另外一只手还伸了出来,跟他比了个耶。
在亮光下整个人现在都有些乖顺,把他本身的疏冷稀释了一点点。
仙女棒燃放了多久,周行川就录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样想的,收了手机坐回车上的时候也没怎麽说话。
——
谢揽风晚上做了梦。
梦里他看的不是很清那个人的脸,但是很亲密的从身後抱住那个人,将自己的脖子搭在了他的肩头,像是撒娇一般去吻他的侧脸。
那人没有拒绝自己的索吻,而是沉默的闭上了眼安静的和他接吻。
白日,谢揽风满头大汗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梦境戛然而止。
他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站起身来,随手找了一件较为干净的衣服,拿起就去洗澡。
头上还裹着毛巾出来就看到了周行川,谢揽风有些不自在的问他,“我们什麽时候回基地?”
前几天的时候周行川提过这个问题,而如今元旦已经过完了,他们也要开始回集体进行训练,紧锣密鼓的准备春季赛了。
虽然这对他们来说不是很难。
但是由于他们战队进了谢揽风这个新人,战队的磨合程度和谢揽风本身的技术都很难确切保证他们能够在春季赛仍然站稳冠军的地位。
但是又由于他们战队本身的强悍实力,也就导致了春季赛一旦失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无尽谩骂。
而且火力一定会使大部分集中于谢揽风身上。
所以说不紧张是假的。
听着谢揽风的声音还有一些低沉和沙哑,周行川看着客厅里的行李箱,垂下眼:“一会儿就走。一会再量体温,看好透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