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康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有些垂头丧气,但只是象征性的迅速抱了抱谢揽风,可也只是刹那就松开,摆着手追上了战队的人。
不知站了多久,机场的人来来往往,眼神终于聚焦,他的手冰凉,呼吸轻微的起伏,转身走了。
……
留在柏林的这段时间,他去了很多地方,自己一个人拿着相机拍了很多沟通混乱的照片。
比赛场馆旁边的酒店远离老城区,他就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去了老城区。
酒店的价格高,可他打了那麽些年的比赛,好歹算是有些钱,所以也不心疼。
白天就在老城区周边走走,去了一次柏林大教堂,甚至还大老远的去了趟柏林动物园。
玩了两三天,他就没了什麽兴致。
除了日常向李齐报备,他就没什麽正经事儿了。
有的时候,更多的想逃离那些人多的地方,只是一个人悠闲的在街上散着步。
这儿的天气喜怒无常,时节冷寒,裹挟着湿气。
早晨的时候,他难得起了回早,到了楼下咖啡店门口。
不过半响的功夫,雨就下了起来。
他在咖啡店门口躲雨,手里捧了热拿铁,一口一口的抿着。
“叮铃。”
门铃声响起,随後一个低沉有温淡的声音用流利的德语说,“先生,借过。”
谢揽风在柏林这几天,也记会了些简单的德语。
他当然听懂了。
对方似乎在他身後收了伞,雨水滴落,声音夹杂着雨,变得模糊不清。
他虽然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可是却也没再多想,往身旁侧过身去,让出位置,生涩的德语说“不好意思”。
可是馀光去瞥见身旁的人未有动作。
那人脚上穿着一双很奇怪的鞋子,鞋头隆起一个角,尖角朝上,鞋头是平的,若要非找出一个形容词,倒有点像犀牛的角。
谢揽风下意识的想擡头看看这人,可是雨水却溅进他的眼中,他立马闭上了眼,又往旁边挪了挪。
只是一滴很小的雨水,影响并不大,睁开眼後他将目光从眼前不止的雨上收回,再次落在了身旁空馀的过路上。
这个人还没动。
谢揽风眉头微微皱起。
他继而擡头,下意识的说出那句在心中酝酿许久的德语,“先生,您怎麽……”
看到脸的那一瞬间,谢揽风的语言系统即刻崩塌。
柏林的街头,蒙蒙的雨,行人举着伞,行色匆匆。
咖啡馆前站立着两道身影,被雨一冲刷又模糊了。
其中一道在谢揽风眼睛里。
谢揽风手指无意识的抓紧,又松开,反复,却仍旧掩饰不住下意识的颤抖颤抖,看向对面男人的眼睛里,却带着退让与炽热。
男人穿着浅灰色的长款大衣,里面是一件米白毛衣,脚下踩的就是那双特立独行的鞋子,可这一身搭配又衬得他整个人身材比例极好。
手中还拿着把滴水的雨伞,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又被雨沾湿,微微的翘起。
他似乎也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那双原本透着冷感的脸色变化,轻轻抿起嘴,浅笑依旧,眼神如六年前般那样温柔,声音却有些沙哑。
他说:“好久……不见。”
谢揽风声音哑的不像话,只能用气音回应。
周行川瘦的厉害,眉骨眼眶都变深了许多,在国内打比赛养起来那柔软的轮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纤瘦的身形。
他还留了一撮长发,扎在了脑後,左手腕上还有根皮筋儿,就那样空荡荡的挂着,右耳朵上挂了只奇怪的耳钉,只有两条横杠,上面却镶了两颗小钻。
谢揽风想说些什麽,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都无法发声。
他也想说,“好久不见。”
这是两千四百一十九天,他们再次与寒风朔雨中,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