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允鹤朝他挥挥手。
少年充耳不闻,继续低头,一捧接一捧的装着白米。
走出二三里路,阿肥的惊吓过了,开始喋喋不休:“允鹤,你刚才为什麽不帮帮那个孩子?他缺钱吗?你分他一点吧,你钱多吗?”
允鹤道:“我说了帮他,他没理我。”
阿肥良心发作,拿捏起架子训诫道:“他不理你,你为什麽不能主动去帮他。你忘了仙尊教导你,要仁爱善良……”
允鹤听了半截:“刚才是你催着我走的。”
阿肥哑口,换了个话题:“别人干活都不用戴镣铐,那个人为什麽戴着镣铐?”
“我之前看过,一些戴罪的人会被官府要求戴着镣铐出来干活。”
“戴罪的人就是坏人?”
允鹤摇头:“戴罪的人,不一定是坏人。”
阿肥又道:“我看他应该不是好人,他刚才盯着你的赤鲛珠看的时候,连眼睛不眨一下。”
允鹤彻底无语,伸手拍了拍兜帽里的阿肥:“你有立场没有?”
阿肥气急败坏:“我都是为你好,赤鲛珠是多了不得的宝贝,万一被人偷去了,那得多危险。仙尊让我这次下山来协助你,就是让我好好保护你,你应该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允鹤忽然停住脚步。
阿肥奇道:“怎麽不走了?”
允鹤仰首,目光望向正前方的天幕。方正的城郭上空,金光耀眼,一片清明。
“城门到了。”
阿肥用翅膀扒拉开允鹤的一缕黑发,在兜帽中探出头来。
只见前方城墙拔地而起,两侧绵延,不见尽头。城墙正中,两扇朱色厚重的城门对开,上有城楼高筑,檐角飞翘,宛若一笔白描,延至天边。
此时,城门已开,内外均有羽林卫持戈把守,准备入城的人排着队,自觉接受守卫的盘查。
允鹤仔细观察了会,走到队伍最後,准备排队。
阿肥奇道:“怎麽不往前走了?”
允鹤扬了扬下颌:“要排队,前头有人要查的。”
阿肥不解:“查什麽?”
“查你是不是坏人,进城做什麽。”
阿肥忿忿不平:“你又不是坏人!”
允鹤耸肩:“可你说了不算。”
阿肥不高兴了:“你是上仙,能进城是他们的荣幸!怎麽能屈尊纡贵,跟在凡人屁股後面!”
一人一鸡的对话声大了,惹得排在前头的长者频频回头:“年轻人,莫急莫躁!”
允鹤朝他笑了笑,不再交谈。
进城队伍缓缓推进。
允鹤把阿肥藏在兜帽里头,又将两鬓的长发全部归拢到脑後盖住了兜帽。
卫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循例盘问:“进城干什麽的?”
允鹤道:“探亲,访友。”
阿肥嘴巴闲不住,蹲在兜帽里:“别胡说,你哪有亲友?”
允鹤:“……”
卫兵擡头:“你说什麽?”
允鹤在兜帽里狠掐了把,一脸茫然:“我没有说话。”
阿肥被掐得直蹬腿,张口想叫,却又不敢吱声。
卫兵察觉他身後动静:“背上藏着什麽?”
允鹤目光真诚:“没什麽。”
几根头发钻进阿肥鼻孔里,兜帽里阿肥身子抖动几下,打出两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允鹤躬身下去,擡手捂着嘴巴咳嗽出声:“连日坐船吹风,想是要感染风寒了。”
卫兵起了疑心:“你进城所探何人?姓甚名谁?”
阿肥幸灾乐祸:“看吧,撒谎!人家问了就圆不过来了。”
允鹤:“……”
恰逢此时,队伍里不知是谁的板车撞歪了谁的担子,争吵起来。两夥人越吵越凶,继而动武,一发不可收拾。
“打架了,打架了!”闹声愈重,队伍中开始有人高喊,又陆续有无辜者被波及中伤,长安城门前很快乱成一锅粥。
“城门禁止喧闹!”卫兵连喝数声未果,眼见这摊子越闹越大,无心再管允鹤,匆匆赶去队伍後调停。